可如何才能制止鄂伦岱大索全城?鄂伦岱身为九门提督,在内城遇刺,四死二重伤,他大索全城,追捕凶手,可谓是名正言顺,而且是职责所在,根本就无可指责,更甚者,他明日还可能要求顺天府、九城兵马司配合,出动所有的捕快兵丁衙役一起大索全城,将整个京城搅得鸡犬不宁。

    见胤祯沉吟不语,方苞试探着道:“八爷是乱源,若是矫诏将八爷骗入畅春园软禁起来,一切便可迎刃为解。”

    胤祯听的微微一怔,心里暗忖,这个方苞胆子可不小,矫诏可是大罪,一旦康熙清醒,即便是事出有因,为了肃正朝廷纲纪,那也是要严加追究的,不说株连九族,至少这官是当到头了的,弘晳进畅春园,可不是矫诏,而是先与弘晳商量好了的。

    沉吟半晌,胤祯才沉声道:“一众上书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是绝对不会去冒矫诏这个风险的,再说,眼下这局面,皇上召八哥进园,太过蹊跷,此举极可能令八哥起疑,有弄巧成拙之嫌。”略微沉吟,他才接着道:“八哥去不行,我倒是可以,也只能是我亲自进一趟畅春园了。”

    “十四爷进畅春园,不过是权宜之计,能拖延几日?”方苞随口说道。

    “这可不是权宜之计,我之前还真是失策,何须弘晳进畅春园,我自己进畅春园才是最能震慑八哥他们的。”胤祯微微一笑,接着道:“方先生,若是我进了畅春园不出来,又或者是隔三岔五进一次,八哥、四哥他们会是何反应?”

    方苞不由一怔,弘晳进畅春园,大家对立皇太是颇有争议,但十四爷却不同,康熙在朝堂上曾明确的暗示有立十四爷为储君的意思,十四爷进了畅春园,不仅有机会了解康熙中风的底细,而且可以让一众皇子束手无策。

    八爷即便是完全掌控了步军营人马,也没胆子去打畅春园,十四爷在畅春园不出来,完全就由明处转入暗处,他能够了解京城的情况,而八爷、四爷他们却不了解畅春园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八爷他们会如何做?

    除了观望,还能如何?联合群臣联名上奏,逼迫上书房大臣公开皇上的病情?十四爷只需隔三岔五散播一些康熙的消息,他们便再无理由,只要能拖个十天半月的,海军就已经进京了。

    想到这里,方苞不由点了点头,道:“这法子是好,不过,畅春园的那些个上书房大臣、领侍卫内大臣会允许十四爷如此吗?”

    “他们也希望京城有个稳定的局面。”胤祯含笑道:“此事,定然是一拍即合。”

    次日一早,仅仅休息半个晚上的步军营兵丁又开始再一次的大索全城,鄂伦岱确实把这次抓捕当做一次实战演练,各翼各营的将领不停的掉换,搜索抓捕区域亦是不断变换,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大队小队的兵丁穿梭不停。

    京城官员百姓原本就人心惶惶,这种情形下,就更感恐慌,不少人都是闭门不出,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临近午时,畅春园园门再度大开,富尔丹再次率领两营兵丁急驰而出,径直奔向西城区,在众人的猜疑中,将十四阿哥胤祯接进了畅春园。

    整个京城登时就沸腾起来,争论的不可开交,有说是康熙清醒了,召见十四阿哥,也有说,这仍然是十四阿哥一手策划,两边各持一词,参与争论的人也越来越多。

    胤禩、胤禟、胤誐三人听闻这消息,不由皆是一楞,半晌,胤禟才道:“十四弟进畅春园,若是不出来,无异于釜底抽薪,若是很快出来,自然是皇阿玛清醒了,无论是哪种情形,咱们都没戏。”

    “那弘晳进畅春园,所谓立皇太孙的事情,是不是十四弟策划的?”胤誐接着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胤禟烦闷的道:“现在已经没有探究的必要了。”

    胤禩却是沉吟着道:“十四弟会否是给咱们唱空城计?在畅春园瞎转一圈出来,谎称皇阿玛醒了。”

    “这些都不重要。”胤禟轻叹了一声,道:“十四弟进畅春园,若是并非皇阿玛召见的,咱们同样被动,有了第一次,就能有二次、三次,畅春园就跟老十四家的后花园一样,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皇阿玛的消息都由他说了算,八哥可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