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王项龄辞了出去,方苞便赶了过来,见胤祯在房里背着手缓缓的踱着,他不觉迟疑了下,正待转身,过段时间再来,胤祯却是一眼瞥见了他,当即便含笑道:“进来吧。”

    方苞进来见礼后,便笑道:“微臣的搅乱了太子爷的思绪。”

    “无妨。”胤祯含笑道,说着一伸手道:“别拘礼,坐吧。”说着,他便踱回自己的座位上,呷了口茶,才道:“将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微一沉吟,方苞便沉声道:“太子爷如今乃是一国之储君,自然不能如做皇子一样,轻易离京,皇上乃千古雄主,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擒鳌拜,独掌大权,数十年来,一直处于权力颠峰,指望皇上主动放权,无异于痴人说梦,别说是放权,就连分权亦无丝毫可能,以皇上的xing格,是不可能允许皇权有丝毫的旁落。

    太子爷最大的依仗是海军,在朝中的势力与皇上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皇上康复之后,与皇上争权,威胁皇权,那是极不明智之举,二爷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便是不理智,八爷当年一呼百应,却屡遭打压,也是因为威胁到皇权。

    不能避,不能争,那便只能退让,如今的局势已是大利太子爷,有争储之心的四爷已经远去欧洲,三爷遭受二爷的乾,已是有心无力,八爷如今已经倒向太子爷,即便不死心,也只能出暗招,不可能公然亮出旗号争储。

    皇上春秋已高,又遭受中风之创,在这种情形下,皇上对身后事定然是要考虑的多一些,微臣窃以为,应该大步退让。彻底让皇上安心,即便是被削减羽翼也在所不惜,中风之后,皇上的龙体已经大不如前。而太子爷却是春华正茂,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

    胤祯微微点了点头,退让等待虽然了无新意,却是正道,康熙这身体即便完全康复,那也是大不如前,还能活几年?略微沉吟。他才道:“我即便是大步退让,皇上也不会完全放心,毕竟海军在我手上,而且又能随时调动巨额银钱,这两样,却是不能交出去的,以皇上惯用的手段来看,他会不会扶持八哥来制衡我?”

    方苞听的也是眉头一皱♀倒不是杞人忧天,太子手中握着海军,能调动的钱财比朝廷还多。要说康熙会完全放心,还真是难说,而这两样,太子也确实不能放弃,这可是他最大的倚仗,放弃了这两样,便等于是给其他皇子机会,他们的野心又会冒出来,说不定还会步二爷的后尘。

    太子为拉拢八爷党很是费了番工夫,自然不愿意八爷再被扶持起来♀不仅是离间他们兄弟情分,而且也太危险了,八爷的威胁实在太大了,而偏偏又不能象打发四爷那样将八爷远远的打发出去,方苞一时间也是颇感棘手。

    见方苞默然不语,胤祯不甘心的道:“若能出京避上一年半载。则最为理想,既表明了态度,又可自然过渡,届时再回京城,一切都已恢复原状,只是,这借口实在是难找。”

    沉吟半晌,方苞才道:“太子是一国之储君,这个借口还真是难找,除非是发生威胁到大清安危的战事,您看南洋能否做点文章?”

    南洋!胤祯眼睛不由一亮,前往澳洲,南洋是必经之路,南洋若是被攻,朝廷必然要倾力相救,只是,让谁来做这个替罪羊?从地理位置来看,南洋的满刺加紧靠暹罗,但暹罗不仅是大清的藩属国,而且一向较为软弱,再说,先打暹罗也不符合吞并整个东南亚的战略布局。

    除了暹罗,就只有缅甸了,要让缅甸来打南洋,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康熙多半也不会相信,这事得好好筹划一下,康熙如今离完全康复还要段时间,南洋舰队远征也要到九月,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微微沉吟,他才道:“这事先放一放,忙了一上午,你先下去歇息一下。”

    朝阳门外。

    隆科多远远的看到朝阳门高大的城楼,不由暗松了口气,终于平安的将这二百二十万两黄金押运到京城了,虽说一路有海军护送,又是在京畿之侧,不可能有蟊贼劫道,但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小心,二百二十万两黄金,这可是大清一年的岁入,又是海军的战利品,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还不把海军的脸给丢尽了?老十四不剥他的皮才怪。

    回头望了一眼长达两里的大小马车,隆科多高声喝道:“到京城了,叫大伙儿都加把劲,进城了请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亲卫们立刻骑马将话传了下去,整个车队立刻就响起一片轰然叫好声。

    这一车溜车队一进城,立刻就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隆科多前后望了望,见海军和步兵统领衙门的兵丁将马车守的严严实实,便吩咐道:“谴人以红旗报捷的方式沿途喊话,海军大捷,日本首批赔款二百二十万两黄金解押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