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生微皱了下眉头,方沉吟着道:“海军的队列训练跟八旗、绿营的会操有很大的不同,而且训练队列的时间很长,学员们多有抱怨,不过,通过四个月的训练下来,标下倒是发觉了队列训练迥异寻常的地方,首先是学员的精气神明显不同,其次是相互之间融和的很快,其三是行为举止间流露出一股阳刚坚毅的味道。”

    胤祯本意是问他对满汉的看法,没想到他竟然说起队列训练来了,想想,平日还真是疏忽了,只是命令他们训练,却从来没跟他们谈过队列训练的意义,看来,这个意义有必要说一说,让他们了解队列训练的重要性。[.]

    “善于观察,勤于思考是为将的必备条件,继续发扬。”胤祯毫不吝啬的赞赏了一句,才点明问道,“对海军中满汉杂处,你有何想法?”

    刘知生毫不犹豫的回道,“标下坚决支持院长的做法,一军之中,最忌赏罚不均,待遇不公,若士卒分为三、六、九等,对阵之时,除非待遇好的能够起到很好的表率作用,否则,立马就会崩溃。而且,在平日里也不利于团结,在训练、指挥等方面都会产生极大的弊端。”

    这小子不错,胤祯暗赞了一句,才道:“为将者要公正无私,对下属要一视同仁,你是我亲手提拨的,要做好表率,起到榜样作用。”

    “是,标下定不辜负院长的厚爱。”

    刘知生本以为谈话就此结束,却没料到胤祯又说道:“陈汤你熟悉不?”

    刘知生正欲开口,却及时的闭上了嘴,大感为难的望着胤祯,一张脸已然是涨的通红,却就是说不出口,胤祯见他难受的样子,不由投以他一个鼓励的眼光。

    “回院长。”刘知生朗声说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便是出自陈汤之口,陈汤既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他在西域假传圣旨,聚集西域各国联军四万多人,一路穿越沙漠,斩杀郅支单于,扬大汉国威于域外。”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话可谓是掷地有声。”胤祯神情凝重的说道:“读书是让人明志,让人开阔眼界的,汉唐扬威域外的英烈何其多,西域诸国现已尽归大清,我建立海军的目的就是要在海洋上再创汉唐雄风,刘知生,你可愿扬威外域,青史留名,在这万倾碧波上打出我大清的赫赫威名!”

    刘知生顿觉浑身热血沸腾,“砰”的一声,跪了了下来,直着身子昂然说道:“标下此生愿追随院长,扬国威于域外,留威名于海上。”

    胤祯回到留春园,已是掌灯时分,却见园门口仍有不少人侯着,着人一问,才知道都是些海商船主,原来年前,这帮海商船主在得知胤祯出任海关总署的总监督之后,就纷纷赶来拜见,哪知道胤祯马上就回了京城,今天他们闻知胤祯回到了上海,便又纷纷赶了过来,

    在门外求见。

    胤祯清楚他们无非是借拜年之机打探整顿规范管理海外贸易船只的事,对此,胤祯感到极为头痛,不见他们,损伤他们的积极性,见他们,又没出台具体的整顿措施,略为思忖,他才着人去通告他们,正月二十日,开门见客。

    进了园内,下人前来禀告,张元隆仍然在客厅等着,胤祯便径自折向客厅。

    见礼之后,胤祯知道他是关心张梦娇,便先行解释道:“我急于回来处理这起案子,一路赶的急,就没让张梦娇随行,她跟张大人一起亦是同一天出京,再有个五、六天应该就到上海了,随行有一百亲卫,毋须担心。”

    听到张梦娇并未留在京城,张元隆不由松了口气,胤祯却是想到刚刚才打发走的那群海商船主,接着问道:“上海附近都有哪几家大船主?”

    张元隆略略沉吟,便如数家珍般报道:“川沙的汤家、沙家,宝山的殷家,崇明的张家,青蒲的徐家,上海的顾家、王家都是一等一的大船主,沙船、海船、三不象船的规模都在数百艘以上。”他估计胤祯也分不清这几种船,又接着道:“沙船是平底不能破深水大浪,但特别适合在近海、湖泊航行,主要是跑北洋,山东、辽东一带。三不象船则主要是近海和内河,

    海船则主要下南洋,上海之前的主要航线都是北洋,所以沙船的数量特别大,仅仅是上海一带的沙船数量就在三千艘以上。”

    三千?胤祯登时就吓了一跳,沙船他不是太清楚,但在上海港见的不少,听说元朝当年打日本时,好象就是征用了不少的沙船,结果遇上了风暴,死的干干净净,只是没想到上海的沙船数量有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