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阿哥胤祹的轿子珊珊来迟,一下轿,胤祹就笑道:“今日街面拥挤,出行人多,清道尤难,还望十四弟海涵。”

    胤祯笑着点了点头,“年关将至,街上难免人多拥杂,十二哥无须客气,十四来的时间也不长。”

    胤祹看了一眼排在一旁的太子仪仗,轻声问道:“太子二哥在里面?”

    “恩,刚刚进去。”胤祯说着扫了一眼胤祹身后的侍卫,又道:“走走吧,这对冤家见面,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

    胤祹用眼色止住了侍卫的跟随,与胤祯一道顺着院墙漫步,心里却琢磨着老十四有什么事要跟他谈。这段时间跟老十四接触的次数多了点,引起误会,可就不妙了。近期,他舅舅前任九门提督托合齐正陷身构筑党羽会饮一案,他岳父马齐又新调回上书房,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得不倍加小心。

    走了一段,胤祯才指点着院墙道:“虽说眼下是四方天,活棺材,不过,一旦新君登极,谁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甚为警惕的瞥了胤祯一眼,胤祹暗忖,老十四拉拢之心不死啊,说的轻巧,你若登极,什么景象自然是由你说,但若是你对手登极,还能有何景象?不仍旧是活棺材?

    见胤祹不接话,胤祯却是暗笑,这十二哥可真是谨慎的过了头,沉吟了下,他才漫不经心的道:“玻璃,十二哥见过吧?这玻璃可真是好东西,做屏风、镜子、替代窗户纸,那效果真是没得说,十四打算建一玻璃作坊。”

    玻璃?胤祹心里一惊,这东西他知道,和硕庄亲王博果铎家里有块长五尺、宽三尺的玻璃围屏,真个是晶莹剔透,听说是花了三千两银子从广州西洋人手中购来的,确实是精美无比,这东西要能造出来,那可值老鼻子钱了,就是不知道玻璃的成本要多少?

    胤祯说了这话之后,便开始谈天气,谈饮食,谈女人,却绝口不再提玻璃,胤祹有一搭无一搭的应着,眼看开始往回走,他才憋不住问道:“十四弟,不知道玻璃的制作成本是多少?”

    一听胤祹这话,胤祯不由暗喜,还以为你不动心呢,他蛮不在意的道:“玻璃嘛,无非就是沙子,石头和碱烧制而成,你说这成本要多少?”

    一听玻璃竟然只是沙子,石头和碱烧制而成,胤祹有些不敢置信的瞅了胤祯一眼,胤祯很正经的点了点头,“我亲眼见西洋人做过。”

    胤祹登时就兴奋的一脸通红,难怪老十四之前说有一本万利的生意,原来是指的玻璃作坊,这事回头可要跟五哥、七哥再商量一下,要能入股玻璃作坊,哪里还会为银子发愁?

    直郡王府中厅。

    就听胤礽侃侃说道:“……咱们不是时运不济,也非才智平庸,都落得而今下场,实乃因为皇阿玛太强悍,明珠也好,索额图也罢,再加上我们一众兄弟,谁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胤禔听的两眼放光,胤礽这番话真是说到他心里去了,他接着道:“圈禁这几年,我身在局外,看的格外清楚,咱们的悲哀就在于有个太厉害的阿玛。”说着,他又接着道:“老2,你复位之后,若是安安稳稳的做你的太子,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胤礽摆了摆手道:“这一点,我身在其中,看的反而比谁都清楚,皇阿玛将我复位,纯粹就是拿我做挡箭牌,以抗衡老八。老八要想上位,就必须先得解决我这个太子,所以我一复位,皇阿玛就再无一点担忧。我即便是不拼力一博,,也无丝毫机会。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忠、孝,对于天家而言,就是个笑话。”

    “说的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胤禔接着道:“就说当年安在我头上,镇魇你的罪名,你心里应该是最为清楚,镇魇要有用,这天下的皇帝都做不长?”

    “那是当年我与老三演的戏。”胤礽微微笑道:“老三想上位,我想减罪,博取皇阿玛同情,自然是一拍即合,再说,你当年反正也不在乎多条罪名。”

    “还真看不出,老三这么个斯文人,也会背后捅刀子,真是个伪君子。”胤禔忿忿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