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陈狗剩,每天就和傻子一样呆坐在家门口,对着天空流口水,对着所有人傻笑,村里人都说,狗剩这孩子算是废了,可怜了他爹妈,生了个傻子,又生了个哑子,真是家门不幸。

    今晚那么大的事情,陈狗剩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如果查出来,那绝对是要死人的。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天很黑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而陈狗剩也是在混乱中以最快的速度干掉了那群人,因此,想要利用监控看出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几乎是不现实的,再先进的科技,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作为唯一的存活下来的人,陈狗剩现在必须要学会装傻,装着是被吓傻的,这样才有可能逃过层层审讯,才有一线活着的机会。

    杀人是重罪,杀那么多人估计直接就送刑场吃花生米。这种时候,可没有人管你陈狗剩当时是不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

    再者,当前的法律对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的描述还是很模糊的,前两年,一个醉汉深夜持刀冲进一个普通人家的家里,对那家人的女儿实施强暴行为,女孩的父亲冲进来,夺了醉汉手里的刀并且一时失手将其杀死,最后,被法院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宣判的时候,女孩的父亲失声痛哭:当我的家人生命受到侵害的时候,我该用什么去保护她们?法律吗,法律当时在哪?

    很多时候,人都是无奈的,没有人愿意拿生命和自由为代价去伤害别人,也没有人愿意因此去触碰法律的底线!

    和陈狗剩预想的完全一样,王秋生的金天宝一行人第一时间赶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并且来到了他的病房。

    但是他们所看到的,却是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表情痴痴傻傻,嘴角留着口水,眼神涣散,完全已经可以拉到精神病科进行治疗的傻子。

    “医生,他的伤势如何?”王秋生对站在他身旁的陈狗剩的主治医生问道。

    “做过ct,验过伤,身体上基本都是皮外伤,有红色瘀伤和棍伤,左腿上有一处重伤,但未伤及筋骨,没有什么大碍。”主治医生林振宇回答道。

    “那他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儿?”王秋生问道。

    “我们给患者的脑部做过x光,发现他发过脑炎,而且有症状残留,造成目前这种状况的原因可能是此前受到过极度的惊吓或是强烈刺激引发的神经过激反应,导致目前这种痴傻的状态。”林振宇分析道。

    “好好的一个人,送进医院就突然这样了?林医师,这种情况能治好或是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我们还有重要案情需要他核实一下。”王秋生忍不住抬高了点声音,面色严肃道。

    “病人送进医院前就有点歇斯底里,显然是精神上受到强烈刺激,一直高喊着他要死了……这种症状,只能安心静养,再加上药物调理,至于恢复,要看他自己了,或许一天两天就能恢复,或许十年八年也恢复不了。”林振宇如实答道。

    “用最好的设备,用最好的药,务必要让他尽快好起来,医疗费用的问题,我们市局会考虑报销。”王秋生甩下一句话,直接扭头就出了医院,看样子很生气,以至于依旧站在病房里的那些随行警员都不敢轻易的跟上去,生怕一下惹怒了局长就得狠狠的挨一顿批。

    倒是金天宝一脸的淡定,扫了眼痴痴傻傻的陈浮云,嘴里嘟囔了几句,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病房,并且跟上了王秋生的脚步。

    “老领导,这事我觉得蹊跷得很,但说不出哪儿蹊跷,看来,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来,真是棘手得很呐。”金天宝望着一脸愁容的王秋生,轻声感慨道。

    “这个陈狗剩,我看他一点都不简单!”王秋生咬咬牙,道:“小金同志,陪我去现场看看吧,顺带着看看监控视频,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出来。只要有了线索,这个案件就简单了。”王秋生认真的琢磨了片刻,才开口道。

    “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过去一趟。”金天宝点了点头,和王秋生一前一后的上了车,一路折返,往拘留所行去。

    两人驱车到拘留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半,夜色深沉,起了一点凉风,吹起来凉飕飕的,王秋生和金天宝却浑然不觉,进了拘留所之后,两人直奔此刻已然灯火通明的看押陈浮云等人的区域,甫一踏进那间铁门房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从警多年的王秋生都心中猛然一寒,至于年轻的金天宝,更是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