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深,星光略显暗淡.

    陈狗剩回到鼎盛集团分配给他和碧云住的小区时,已是晚上十点多,整栋小区亮着的灯已经是极少,由于陈狗剩干的安保部里头的活计是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因此,陈狗剩在夜间的时候,从不让碧云等他。

    碧云这丫头心思细腻,懂得心疼人,如果会说话,倒是好点,不会说话呢,什么都憋在心底里,陈狗剩怕她受委屈,何况,除了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还有陈浮云那犊子和陈三毛那小犊子之外,碧云可以亲近的人几乎没有,日子这么周而复始的过去,单调而枯燥,陈狗剩是真担心哪天碧云会受不了。

    可是碧云这丫头比陈狗剩心中的她要坚强得多,也执着的多,或许,从爹妈相继离世,自己带着来跑到苏州城来找陈浮云的时候,她那曾经一尘不染的心思,也已经发生了蜕变了吧?

    碧云总是安静的给陈狗剩准备饭菜,安静在自己的房间里绣着跟那个极少来看看自己的陈浮云有关的苏绣。

    她对陈浮云,是爱到了骨子里,也念到了骨子里。

    也只有陈浮云过来看她的那一晚,陈狗剩从这丫头的眉里眼里嘴角都看到了会心的笑容,陈浮云那晚抱着她安然入睡,第二日走时,碧云也是笑着的,笑着的碧云,比不笑的时候,实在是好看了许多。

    陈狗剩上楼的时候,淡淡的抽着烟,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小时候丫头眼底里那宛如一泓清泉般不染纤尘清澈如水干净得似乎容得下整片碧蓝天空的眼神。

    无论是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还是陈浮云那个当未婚夫的,为了忙活事业,为了在这个城市立足,对丫头的照顾和关心,都实在是太少了。

    陈狗剩来到自家楼层的时候,屋里没亮灯,黑漆漆的,一片悄寂,这个时候,想必碧云已经睡下了。

    陈狗剩摸了摸口袋,发现口袋里头除了一枚公司派发的诺基亚手机和一包抽了一半的烟之外,再无他物。

    钥匙该不是刚才打架的时候丢了吧?陈狗剩拍了拍脑袋,有点痛苦。此刻都已经十点半了,再折返回去找的话,找得回来倒是还好,找不回来的话,只怕这个晚上就得睡楼道了。

    陈狗剩可没有出去开宾馆睡觉或是上网吧通个宵的那个觉悟,再说,那样太费钱,不适合他这种随时随地就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家伙去消费。

    正当陈狗剩打定主意准备脱下衣衫往走廊的地上铺上对付一晚上的时候,屋里的灯光啪嗒一声亮起,陈狗剩微微一愣,旋即门便打开了,碧云微笑着从里头探出脑袋来,看她那表情,陈狗剩便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我就知道是哥回来了。

    陈狗剩嘿嘿一笑,心中很暖,碧云将门多打开一些,让他进屋,然后目光落在陈狗剩那分明只有被利器划过才会被割出这一道道带着血迹划痕的衣衫,小脸登时有点发白,默然的站在陈狗剩身畔一动不动。

    陈狗剩刚开始还没发觉什么,等到往屋里走了几步,回身发现碧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陈狗剩有些疑惑的在自己身上扫视一周。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东西啊。对于碧云的目光,陈狗剩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他疑惑着再往自己身上扫视一圈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今天刚穿出去的西服已经是被那大猛子的大刀片子划破了三四处,划痕处还有一处正汨汨的流着血,边缘地带已经结了疤,刚才打架的时候热血上头,陈狗剩还没察觉出来,这进了暖暖的屋里头,被碧云这么一看,陈狗剩反倒是察觉出来了。

    碧云用莫名的眼神瞪了陈狗剩一眼,然后在他无奈憨笑着挠头的时候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出一些消炎药和绷带,拉着陈狗剩往客厅的沙发前坐下,又按着他躺好,小心翼翼的给他解开衣衫扣,将消炎药细细的敷在那有些触目惊心的猩红伤口上,再将绷带缠上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