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茶揉了揉叶元的脑袋,叶元这个名字还是叶茶起的,叶麻子大字不识一个,在叶茶会说话前夫妇俩一直都叫她‘叶花’。

    最后被叶茶强行改了回来。

    如果不是她坚持,叶元的名字估计就是‘叶狗子’了,难听死了。

    “行,阿姐等会就给你做,”叶茶牵着叶元的手往家里走,边走边问,“身上又沾了这么多的泥,今儿又跑哪疯玩去了?”

    叶元连忙拍了拍身上的泥,指着那些雪白的槐花堆成的小山说,“阿姐我没有瞎跑,我就是刚才捡槐花捡的,你看,我捡了好多好多槐花。”

    叶元是个抓到几只蚂蚁都会好奇个不停的性子,还会对蚂蚁嘟嘟哝哝说话,叶茶闲时坐在院里遍草篓,看着他逗蚂蚁玩,觉得再恬静安适不过了。

    叶元人虽然小却十分乖巧懂事,不像别家的小孩一样只顾着疯跑着玩,扒拉几下蚂蚁后就会凑过来让叶茶教他编东西,姐弟俩一块忙活,一开始叶元编的七扭八歪,叶茶也不凶他,把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给到了这个唯一的弟弟身上,两人编好后叶茶就拿到集市上卖铜板。

    两人刚进院子就瞧见脸上摆满不悦的二娘王翠枝,叶茶还没走到跟前呢,王翠枝就已经眼尖瞧到叶茶身后的包袱,那分量和离开前几乎没有差别,直接牙尖嘴利地开始说教。

    王翠枝的声音是细声细气的,透着点柔柔弱弱的味儿,和破锣嗓子一样的春姨区别很大,但说出口的话却不像声音似的好听。

    “叫你出去卖个瓜子都卖不出去,长了张嘴连吆喝都不会,除了吃你还会点什么,生成个没用的女儿家还不知道好好干活赚钱,你这赔钱弟弟和赔钱爹都不要了是不是?”

    叶茶脸有点黑,将叶元拉到自己身后,她穿越到的这个世界就像是历史片里的模样,但叶茶认真摸索了好多年后发现这并不是历史上的朝代,只是重男轻女这个观念同样根深蒂固到了老百姓的骨子里,这个不过刚三十出头的王翠枝也是个女子,张口闭口女儿家没用也就罢了,对叶麻子和叶元的评价更是恶心到了她。

    叶茶从来不愿意跟王翠枝吵,自从她进了叶家之后叶茶就抱着不跟她一般计较的态度,退一步能不能海阔天空先不提,叶元还小,让他听到王翠枝出口成脏和自己尖酸刻薄的话不是叶茶想要的,所以多数时候都是忍让着,但今儿自己这二娘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堵到门口,当着叶元一个五岁小孩的面儿来对她吆五喝六。

    叶茶也不客气,“我不止长了张会吃的嘴,我还长了双手喂饱了你这张只会说自己没用的嘴。”

    王翠枝呆了好一会,本来气恼的想要直接破口大骂,但女儿家没用这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叶家现在靠叶茶一个才15岁的姑娘家养着也是事实,王翠枝甚至找不出来话反驳她。

    可仗着自己是长辈这一点,王翠枝也不能容忍自己被叶茶这样挑衅,眼前白净瘦弱的女孩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喜言谈,可这一开口就把她羞辱到了这种地步,一咬牙道,“怎么,在外头找了个开饭馆的小老板,看不上你这破烂家想走了?叶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回去早集卖不出去什么东西,拿回来的钱也都是那饭馆老板给你的,那老板都50多岁的老头子了,你缠着人用着人的钱也不嫌腌臜,你爹要是知道了...”

    王翠枝话说到一半就被叶茶狠狠瞪住了,她的话说的模糊不清,但叶茶可不是什么蠢笨天真的小姑娘,话外意思骂叶茶不知羞耻,攀附别人。

    叶茶起早贪黑赚钱养家得不到尊重也就算了,强忍着对厨房的恐惧感赚来的钱也被王翠枝说成了下流钱,这无疑是直接点起了叶茶的怒火。

    “王翠枝,我劝你说话注意点,再这么口无遮掩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说的好听点王翠枝是叶茶的二娘,说难听点也不过是个在她这日日蹭饭靠她养活的后娘罢了,她和王翠枝无亲无故,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一丁点客气也不留。

    王翠枝这下彻底呆住了,叶茶平日里虽然不爱讲话,对着左邻右舍也都是笑着的,顶嘴对吵是根本没有过的事,这次居然直呼自己的名字,还用这样狠厉的语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