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寸寸往石室内缩,张启怀一步步朝跟前逼。

    期间手碰到什么,我就毫不犹豫地抓起来朝他仍去,砸去,试图阻止他对我的威逼;然他的脚步,稳而缓,分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只是阴诡的脸上渐渐多了不悦。

    “还想反抗?反正我只要你的一张人皮,其他的,根本无用;你这么爱折腾,我就先挑断了手筋脚筋,等你安分了,再取你的皮。”

    说着,他一个健步上前,精准地抓住我的右脚,立马亮出匕首朝我脚踝上划去。

    “怎么回事?我的手,我的手怎么动不了?!”

    匕首眼见要划中我的脚踝,张启怀人忽然却受怪力支配,整个人定在原地,即便手中刀刃距离我脚踝不过几厘,然出尽力的张启怀却沾不上我分毫。

    惊慌中一瞬蹦出个清明来,还未等我唤出口,一道人影已经如疾风般闪至我身侧,显出了身形。

    多欢。

    她的出现,俨然是对局势颠覆性的翻盘。

    只见多欢苍白的小脸上,多了平时未有的狠厉,目光像燃起了熊熊火焰般,如临大敌紧盯着张启怀;然,不过是膛下心脏猛跳一记的时间,积聚愤怒的多欢像发了狂似的嚎叫出口。

    瑾瑜公子曾对我说过,多欢若是生起气来,便是一场灾难来临;以前我还以为他是夸大其词,但现下看来,灾难一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愤怒的撕叫声中似乎藏有巨大的力量,声音波及之处,像点着了火药库般威猛,石室内的花瓶器皿,古董玉器,甚至是张启怀拽在手中的匕首,无一例外地被折断,摧毁。

    更让人心惊胆战的是,绣架上那副花开富贵牡丹织锦上的金针银线,像忽然赋予了活力般齐齐奔脱出绣架,急速汇聚在多欢身后;上百根金针,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方向一致对准了半丈开外的张启怀。

    多欢一口沉积的怒气发泄完后,这上百根金针以万箭齐发之势,嗖嗖嗖地直朝张启怀身上射去;金针穿体而过,张启怀身上蓦地炸起朦胧血雾,漂浮不散,根根银线被他的血染得如火枫般艳红,伴着他抑扬顿挫地痛叫声,把这石室里里外外涤荡分外诡异。

    怒一瞬起,又一瞬止,似乎力量发泄过猛的多欢,小小的身体忽然如一道垮掉的墙,直直地往地上软去。

    “多欢!”

    幸好我当时反应快,伸手便将人跟搂抱住;焦急唤着她名字间,我探了探她的气息脉搏,呼吸还在,只是似乎因力竭而暂时昏厥过去。

    心里松了口气,转而再看向张启怀那头,那一幕,已经不能用“惨不忍睹”形容。

    眼下的张启怀,身上下覆满了贯穿身体的针线,像一具失去生气的傀儡,垂头跪在地上,血通过金针凝聚成血珠,不断地在身体四周滴撒着,渐渐地在他身下凝聚出一片鲜红的血泊。

    眼睛,腮帮,颈脖,肩胛,心膛,腰腹,双手,双脚,每一个地方,都有金针肆虐过的痕迹,毁得整个人面目非,血淋淋的;然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创伤和折磨后,他居然气息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