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出眶的泪很诚实地告诉我,我从来不厌弃顾莹,更不恨她。

    她脖子间的伤口像凿开的泉眼般,血不住地流,我一颗心被剧烈拉扯着,揪着,不断试图唤住她流逝的清明。

    “忍住别睡,莹儿你千万别睡!姐姐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泪伴哭腔,我极尽哀求的声音,却阻止不了生命在顾莹身上一点一滴流逝;奈何我身上没有半点可治刀伤的药,惊惶无措间,我发疯似的唤求到容舒玄。

    “人命关天,快传御医,快啊!她快撑不住!!”

    而当下,除了碍于容舒玄眼色的霍胜男动了动,其余人都熟视无睹地冷漠着面,摆出无比忠诚姿态等待容舒玄发话。

    “谁也救不了莹儿。心早已死透之人,活着比死更可怜。”

    那时我仍保有天真,想着大事已成的容舒玄不至于绝情太深,可万万没想到,我替顾莹等来的是他这么一句无情。

    “猪狗不如的东西!!”

    倏地,我脑中似有山洪爆发,竭心裂肺地骂到这两个作践顾莹一生的男人。

    求人不得,不如求己!

    我在慌张中几度寻觅后,目光立马锁定了那不远处的香炉鼎;挂着狼狈的泪,我急速飞奔过去,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上百斤的铜鼎掀翻在地。

    民间有用香灰止血的土法子,我顾不上是否奏效,也顾不得这香灰如何烫手,抓起一把便冲回顾莹身边,用香灰敷住她颈脖上的伤口。

    我泣声难止“莹儿,樾棠姐姐在这,你不是要我原谅你吗?我答应你,只要你好好活下去,我原谅你,还像从前一般,好不好?!莹儿,跟姐姐说说话好不好,别睡,千万别睡,我求你了!”

    我恸哭着,哭得像个孩子般极无助,心中那股鬼魅腾起的害怕前所未有,仿佛不管在乎过的人,恨过的人,终究将一一离我而去,只剩这冰冷禁宫陪我了此残生。

    垂头大泣间,忽然顾莹卖力支起发抖的手贴在我脸颊上,而她凉凉的手心,蓦地给我一丝触动心魂的安慰。

    “樾棠——姐——姐——”

    半响懵然,顾莹发白的唇瓣中蹦出声锥心而微弱的呼唤。

    我立马反覆住她发抖的手,将她搂得紧紧的。

    “对不起莹儿!!是姐姐的自私害了洛青山,也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