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兽纹鎏金香炉上青烟袅袅,熏染了一室华贵。

    王太后被伺候着卸去了钗环,正预备净面,门口小太监来急急来报:“太后娘娘,定国公求见。”

    捏着九尾凤钗的手一顿,这个时候前来,出了什么事?王太后挥退左右:“请进来。”

    须臾,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朱色的圆领团云纹襕袍,姿态挺拔,有着这个年纪少有的英武,见到钗环尽去的太后,他心中一动,旋即伏拜下去。

    “起来吧,你深夜至此,莫非是有要事?”

    “是,沈家那边盯不出个所以然来,微臣在想……或许我们的方向都错了。”

    王太后上扬的眉毛一皱:“你这是何意?”

    “据微臣所知,盯着沈家姐弟的人,除了我们还有两拨,出自哪里,太后娘娘比微臣明白。这等严防死守之下,那对姐弟其实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沈晏沣看着忠直,实则狡诈,那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留给自己的两个孩子?那不等于害了自己的孩子么?”

    “那会留给谁?”

    明亮的烛火下,四十多岁的王太后虽然不够鲜嫩,却算得上是风韵犹存,加上她居于高位多年,养尊处优,无论气势还是气质,都不是寻常妇人可比,定国公看着这样的王太后,心中有些得意,这是大宁最尊贵的女人,却为了自己……

    “微臣大胆猜测,那东西还在济北州。”

    王太后眸色一厉:“你是说,在萧旸小儿手里!”这个萧家!当初本来自己也看中了济鲁道,还想让自己的侄儿弄个节度使当当,没想到竟然被萧家横插一脚。

    当时她想不明白缘由,如今才知,萧家和大长公主图谋的恐怕正是那物。

    见左右无人,王太后又坐不住了,定国公将自己的手按在太后柔软的手背上,王太后并没有躲闪或者不悦。

    定国公便道:“极有可能。所以,比起盯着沈家姐弟,倒不如盯紧了萧家。”

    “唉……”王太后长叹一声:“我和昌寿斗了大半辈子,到现在还看不清楚她要图谋什么。不过她这个儿子,确实非池中之物。”

    定国公安抚道:“何必妄自菲薄,晟儿也不差。”

    定国公长得不差,便是到了现在这个岁数,站在一群同龄人中,仍然算是鹤立鸡群,王太后瞥了他一眼,又道:“我说萧旸怎么就忽然上疏,给沈晏沣正了名声。原来是得到了好处。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难办了。”

    “无妨,万事还有微臣在,为了太后娘娘,微臣便是赴汤蹈火,亦万死不辞!”

    王太后坦然的受了他的忠心,想起日子,忽然又问道:“隆庆的春日宴,可安排好了?千万别出了什么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