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光踏着温润的湖水,凌波微步,涟漪荡荡,湖边峥嵘的桃树,低压着枝子,像是怕泄了这一片春光,葱茏的灌木也一个劲地遮挡。

    长发用花枝尽数绾起,女子正往背后撩水,流银顺着纤指溢出,再贴着莹洁如玉的背淌下,柳元同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背后竟是涌起一阵酥麻。

    冷不丁地从哪刮出来一阵凉风,灌进了道袍的袖子,柳元同瞬间撑嘴挤眼,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他慌张地捂住口鼻,却被突然出现在脸前的人吓得没了呼吸,娇柔的桃花摇曳不止,像是下一秒就要戳进他的眼里。

    女子身上却已是穿戴整齐,就花上尚有些氤氲的水气,证明他刚才不是自己的臆想。“怎么,最近道士不修行,改偷窥了?”倾着身子的苏相茹眯起眼,勾着唇,“说说,都看到什么了?”

    “没没没,什么都没看到。”

    苏相如盯着他煞白的脸,笑了,直起身子道:“怕我?”

    柳元同呼吸这才回来,喘口气忙不迭地说:“像您这么美艳无双的姐姐,我怎么会怕呢,我喜欢还来不及。”

    “我可是千年狐狸,你当真不怕?”

    “姐姐这么美,当真不怕。”

    苏相如只是笑,盯着他。

    柳元同僵在了原地,心里打着鼓,嘴上却逞强,“姐姐怎么老盯着我档看,不然我直接解了这道袍,姐姐才能看……”,苏相如忽然贴近,嘴与嘴之间只隔一线风,末尾“清楚”二字被柳元同合着口水一并吞了下去。

    “道士不是讲究言出法随吗,自己不动手,那我帮你动手?”苏相如说着,手指从胸口一路蜿蜒滑到腰侧,柳元同从脖子根一路红到印堂。

    正心鼓狂雷的时候,柳元同忽地腰间一轻。

    “你这玉佩倒是不错。”苏相如手里托着他那块鱼形的玉,不知从哪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你看,跟我这个还是一对的。”

    “那可不就是我跟姐姐有缘吗,连玉佩都是一对的。”他嘴上轻快说着,心里却稀奇,这玉佩是师父之前让他带上,只说是护身用的,怎么居然是一对,另一半还在她那里。

    “合起来是一个太极……”苏相如将两个玉佩合在一起,脑海里乍现一幅模糊的画面——一根银绳绑在她脖子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她,接着是她一个人,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就那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心好似一只蒙着布的鼓,被棉花压实的锤子敲着,不清不楚地沉重。

    “你怎么了?”

    “啊,没事。”她忙把另一半玉佩抛还给他。画面忽失,说不上来的怅惘又让她想尽力回忆起刚才的情景,只是记忆跟水汽一般的,在这月夜里偷溜不见了。

    “你是天师府的道士。”苏相如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