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蝉鸣。

    宁次坐在路边的小摊,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碗面食,然后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少年。后者将空了的易拉罐捏扁,盯着远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太安静了,宁次微微皱了下眉,有些不习惯的违和感升起。于是他慢慢开口,“喂,在想什么呢?”

    “啊,想我们即将逝去的青春。”金发少年淡淡接口,却没有收回放空的视线。

    “你果然不适合这种文艺腔啊,鸣人。”宁次毫不留情地说出了重点。

    “那你也不适合这种吐槽腔。”被唤作鸣人的少年不甘示弱的回击,终于将视线收回,宁次在其中看到了自己乳白色的瞳。

    “……”宁次索性不再理会对方,向后撑住身体仰头看天,晴朗的夜空缀满了星星,清晰异常,仿佛也在昭示着什么。

    十八岁,刚刚经历完高考的心情还未散尽,宁次就被鸣人拉来这种小摊,按他的说法是庆祝,可结果却落到了现在这样沉闷的结局。

    大概,是自己的原因吧。宁次这样思考着,没有注意到鸣人踢开满地的易拉罐,再次将手伸向未打开的那一堆啤酒,动作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了。

    日向宁次,是还未出生的就已经被给予的名字,所以宁次常常错觉,如果生下来的不是自己那么也会有另一个孩子继承它。注定了的,他是连同着被赋予日向宁次这个名字的一切,一同降生的。

    包括那无可逃离的,命运。

    日向是个古老的家族,被延续至今的,除了日渐模糊的辉煌,还有那腐朽的制度——宗家,以及分家。而他自己,就是身处在那一脉以牺牲为名永不得逃脱的分家之下。

    无论你再出色,再优秀,也只能终其一生辅佐和保护宗家之人,隐在黑暗之中。

    自小就被扣上一个压抑的身份,这样想来现在的沉闷,则是必然的了吧。宁次这样总结着,终于注意到了身旁的人已经拿不稳易拉罐的手,再扫过满地的狼籍。

    “漩涡鸣人你究竟喝了多少啊!”

    “没有啊。”鸣人眨眨已经泛起水雾的眼睛,伸手想要抓住宁次却抓了个空,于是咧开嘴角笑了,“你看,果然呢,已经追不上了。”

    宁次皱起眉,几个深深地褶随即在其间聚起。他将鸣人的一条手臂搭在肩上,勉强将他拽起来,试图迈步往前走,却在下一秒鸣人的倾倒中宣告失败。

    “鸣人,鸣人,你给我清醒点!”宁次低声吼过去,终于唤回了对方的一丝意识。但令他郁闷的是鸣人只是睁开眼睛盯着自己几秒,然后放心的把全身的重量倚在自己身上,再一次不动了。

    压抑再三自小受到良好家教的宁次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漩涡鸣人你个白痴!”

    初次见面是怎样的呢?鸣人在无数个日夜思索过这个问题,但每一次都不得不放弃,因为无论如何回忆自己和宁次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觉得那不是第一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