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宫前半夜还能听到虫鸣,后半夜完全虫鸟叫声停止,四野阒然。只有那飒飒微风吹落叶子细小声音,若不全神贯注仔细听,连这点声音都会错过。

    微风吹动湘院棕榈树叶,树叶旁如同魅影女子在黑夜中起舞。她满目哀愁,眉眼间似乎有说不完道不明的忧愁。

    眉眼一点朱砂泪,红焰一抹点绛唇;

    杏眼泪痕春来秋,体轻纤瘦逆风守。

    她发白无力的双手穿过棕榈树,取出埋藏在地下破碎石像。这简单过程,女子却像是尽全身力气,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尽管女子没有多少力气,但她还是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湘院水潭边,把石像上的泥土清洗干净。

    女子有气无力把所有碎块石像清洗完毕,然后把它们拼接起来,那尊石像与那位虚弱无力的女子有七分相似。

    女子小心翼翼把石像竖在地上,她微笑着对石像说“姐姐,你看我今天衣裙妆容好看吗?衣裙料子用的是时下最新的矶川麻衣,我在上面秀上一些你喜欢的绣球花。今日眉毛倒是没怎么画,现下妆容主要突出红唇。”

    石像静静矗立在地上,回应女子只有无边无际的清冷。

    女子自言自语说“今日的风是往西北方向吹,你还记得嘛,小时候我们常常偷跑去那里玩闹。姮湖旁边还有一颗很大的柳树,你每次经过那里,都要在树下待一会儿。”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女子不停念叨的声音,她从家长里短说到阳春白雪,从高山流水讲到江河枯尽。

    天刚刚微亮时,女子把石像埋回棕榈树下,她消失在太阳升起的第一缕阳光中。

    长歌早早起了床,伸了伸懒腰,现在她一天起的比一天早,睡得一天比一天晚。

    长歌在溱溪阁逛了一圈,清点了猫群一番。这时兰月才起床梳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收拾好妥当后,左照右看,确定没有什么纰漏,才悠悠打开房门。

    远远望去,看到长歌正在聚精会神讨好猫咪,兰月淡然一笑,走上前来,轻轻对长歌说“它们性子冷,不喜爱与人玩闹,除了城主,它们谁都不亲近。”

    长歌“它们连你们都亲近吗?”

    兰月“是的,这些小家伙啊,一点都不好哄。”

    梅月这时也起床,她跟兰月是两种性子,她起床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风风火火跑去如厕。

    梅月如厕回来,正好瞧见蓬头垢面的长歌,“哈哈,你刚小姑娘家家,怎么不注意自己仪态。”

    长歌看了看自己,又瞧了瞧她,两人没什么两样,都是素脸朝天,发髻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