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山丈夫的话如同一盆凉水一样浇醒了深掘贵之,暴怒中的深掘逐渐安静下来,他领悟到坏消息太多会给军队带来的负面影响。负面影响太大了的话,兵就不好带了。

    先是一大队被莫名其妙短时间内吃掉不算,就说斩首传言,虽然已采取保密措施,但有关对手砍脑袋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令士兵们军心受到一定影响;再次自己亲率大军进攻小小的山头,竟然数小时内损兵折将达3、4百人之多,也令士气大损,如果再公布三中队大败的消息,恐怕士兵们今夜该有一些想法了,虽然不至于违抗自己的军令不去夜袭,但夜袭时能否拿出百分百的劲头可没有准了。

    士气亦鼓不亦泄,就给横山一个面子,听他一次。

    深掘贵之重重喘了口粗气,给横山丈夫扔下一个吩咐。

    “嗯,你去办!”

    深掘贵之走后,剩下呆如木鸡的三中队官兵及恨铁不成钢的横山丈夫。在横山丈夫安排下,三中队残兵被圈在一个封闭的营地中,禁止他们与外界交流。处理了三中队官兵后,横山丈夫又寻来联队中负责宣传的干事,交代了一些任务。

    随即在晚饭前,十五联队大部分士兵都听到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二大队三中队经过浴血奋战,沉重打击了山头东侧的抗匪守军,打死打伤敌军百人,抗匪已无再战之力,此时正惶惶不可终日,处于跑也跑不得,守也守不住的尴尬境地。

    至于“聪明的”士兵问为什么对手还在山头坚守?既然打不过皇军为何不跑?“更聪明的”士兵则给他脑补自己的想象。

    “笨蛋!恐怕是我们的对手纪律严明程度不弱于我们,无令不得擅自放弃阵地,看来今晚又是一场苦战啊,喂,今晚你一定要跟紧我才可以有活命的希望知道吗?”

    “啊!原来是这样啊,受教了前辈。”

    深夜,日军按计划偷偷摸摸“攻”了山顶,却惊奇的发现山顶空无一人,只有飒飒的轻风吹过山林,带起呜呜的风啸。

    抗联跑了?我们胜利了?在陆续点起的火把火光照耀下,带队的日军军官们面面相觑。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胜利,攻占山头的行动与深掘贵之想象的情形完全不同,对手根本不是被自己打跑的,而是主动撤退,那么这还算自己的胜利吗?今晚还要不要继续向前进攻?还是收兵回营以待天明?深掘贵之一下子陷入思索中。

    听到抗联没有抵抗就全部逃跑了,被押在反省营中的三中队长立刻“热泪盈眶”,他心中明白,自己总算可以活命了。无论长官们是否质疑自己扯了谎,可事情的结果却是自己最想要的。抗联为什么不再坚守山头,不就是因为遭到自己三中队“沉重”的打击了嘛,这是无可质疑的。

    与前线激烈的交战情况不同,安滨纵队总部驻地在此刻还算平静。今夜马迁安也没有入睡,他正与周玉成一起接待一个从马占山驻地来的人,一位军统戴笠派来的“处长大人”。

    处长刘天宇从西安出发,借助马占山在外朦建立的人员与物资交流通道,千里迢迢赶到了马占山的指挥部,执行在马占山军中建立特别机关的任务。

    在**中建立特务部门监视主要军官,这是军中“传统”,尤其是对马占山这么一位对延安有好感的将领,对这支孤悬在国土最北端,处于红色帝国苏俄的近邻,又时常接受苏方援助的军队,设置对他们进行监视的机构就更为必要。

    马占山对戴笠的把戏心知肚明,也知道这其实是老蒋的授意,不好明面拒绝,很多事情不可以撕破脸皮的。但对于刘天宇及其小组,马占山打内心里还是犯腻歪。

    经过一段时间的策反,马占山成功将刘天宇小组的副组长收拢到自己的手心,但要去做刘天宇的工作却不容易,这家伙看起来很顽固,不容易叛变戴笠。

    直到有一天,马占山派出去反监视刘天宇的特工回报:刘天宇根本不愿意来到这寒天苦地做这份工作,总是期盼着能立一大功好有借口回到内地。听到这个信息,马占山动起了脑筋,有意成全刘天宇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