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马迁安虽然有准备2o万现金的心理,但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数额,随后本地政府主席徐瑞提出来的问题将他着实吓了一大跳。

    徐瑞是延安派来的支援干部,4o岁,是一个成熟稳重称职的政府主席,有着一双老大妈式的双眼,圆乎乎的脸蛋。

    徐瑞见刘殿玉说完了,轻轻咳了一下才慢条斯理的对桌子边的一大群人说道:“小刘反应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他那个还不算最紧要的,毕竟大多数老百姓心里都明白,原先的存单是伪满政府储蓄所开出来的,如果我们真有困难,对他们解释清楚,除了极少部分捣乱分子,绝大多数群众还是能接受暂缓支付存款的现象。”

    “但是”,徐瑞明显迟疑了一下,看着马迁安道:“我要说的问题才真正是个大问题嘞,这事儿解决不好,可就真失信于民了。”

    “嘛事?”马迁安好奇的问,他是军事长,平时是不参与地方政府工作的,尤其最近出山打仗的时间长了点,回来后还没有对地方工作做什么了解,就被卷入备战之事,听闻徐瑞说还有大麻烦,心脏不争气的猛然跳了一下。

    徐瑞问道:“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是不是颁布了一个政策叫做收粮通知的?”

    马迁安点点头,“是啊,当时担心林天收不上粮食,咱特意将粮食收购价提高一倍,目的就是鼓励当地农民林后踊跃卖粮嘛。”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马迁安还有些奇怪的看着大家。不就是提高粮价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当时算好了的,部队还有几十万经费,收点高价粮还是收的起的,哎?慢着……马迁安猛然醒悟。

    “喂,你老兄不会是把钱都给我花干净了吧?现在收不起粮,老百姓问你,你搪塞人家吧?”

    徐瑞脸色稍微有点红,但很快恢复正常。

    “财政上还有点钱,不到5万,对马上要付的钱来说,杯水车薪呢。”

    真花光了!马迁安瞧瞧徐瑞,又瞧瞧周玉成。周玉成对马迁安摊摊手,嘴里道:“你别看我,这么大块根据地,好几万人口,除了我们安滨纵队,我们还要负责供给九支队和贾旅5、6千人的部队,又要展一些军工企业,又要消费日用消耗品,吃喝拉撒那样不需要钱?就说购置布匹、盐巴、燃料、废钢废铁的,都是急需的,不花钱还能从天上掉下来?咱总不能让战士们光着腚打仗吧?”

    好吧好吧,马迁安对周玉成做了个举手投降状,转头问徐瑞,“资金缺口多少?”

    徐瑞显然早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张口就答:“一百万左右吧。”

    一百万?马迁安嘬了一下牙花子,“有那么多?”

    “咋没有?”徐瑞对着自己面前的杯子翻了一下白眼皮,马迁安知道那其实是对他翻的。

    “辖区去年粮食产量3千万斤,今年咱又鼓励那些没地的佃户到山里开地,新开的地差不多能打个5百万斤,咱先不说这新开的地能打多少粮食的事,就说今年那些熟地增产的数量也很惊人。

    群众分了地,也不用交出荷粮也不用给曰本开拓团那些地主交租子了,积极性高了,如果等庄稼完全成熟后在收割,今年光熟地就能打上个3千5百万斤,要是现在就收割,也能打个2千2百万斤,除去群众自留的口粮和种子,再除去喂牲口的原粮,他们最少能卖给我们1千万斤粮。

    我算过,按照高粱、苞米、大豆和麦子产量的比例,咱的收购价平均下来是5分钱一斤,这不就一百万了嘛,要是按往年平价收,也就五十万元,还不这么难为人。另外可有人提了,说现在强行收割,那损失的三、四成咋算?也不能一点补偿都没有吧?起码也要给个平价补偿,要不然他们就不收割庄稼。你说谁给司令你出的馊主意,抬价干什么呀?弄得现在骑虎难下,里外不是人,那时节我还没来,我要是早来到这里,说什么也不能同意这样做,噢,不是根据地嘛,群众不交公粮支援抗日也就算了,卖余粮咋还能管政府要高价呢?觉悟都哪去了?”

    馊主意?没人给我出馊主意,是我自己出的。马迁安望着徐瑞的嘴巴出神,看呐,徐瑞都讲出唾沫星子来了,气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