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占山见马迁安面露沉思的神情,不禁问:“小子,你对包云尉这人怎么看?”

    “很好啊!”马迁安看了看对方的反应。马占山显然不满意就这么三个字的评价,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马迁安的嘴唇,希望这位对人对事都颇有见解的侄子再说点什么。

    “什么很好啊?多说几个字能把你累死啊?快说!”

    嗨!老头这急脾气。马迁安只好多说了两句:“我是这样看的,甭管包云尉是谁的暗桩,这个对我们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肯帮助我们,你想啊他要是不肯帮助我们,何苦冒着风险巴巴跑了60里山路来见你呢,你脸上又没长着花……”

    马占山虚虚的抬了一下量着马迁安的身躯好像要找个地方下手,这臭小子没两句话就开始拿老子开涮,不教训他哪里能显出长辈的“威严”来。

    马迁安看到老头的小动作,“谨慎”的向后虚退一小步继续说道:“他愿意与我们结成统一战线共同对付r本人,那就成了!他的这个举动就说明我们是同伴、是兄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等以后接触时间长了,他就会认同我们跟我们走到一起来。”

    “好!好!好一个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这个说法我喜欢,不过……不过我跟他是兄弟可以,跟你可不是兄弟,这个辈分可不能乱了。”马占山的巴掌终于拍了过来,打在马迁安的肘关节处,但轻飘飘的没什么力度。

    包云尉在简易的小窝棚里待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是焦灼万分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表面上是“满洲国”兴安东省的省长,暗地里是“内蒙人民革命党”成员,接受外蒙革命党的指导,但具体联系的人物朋思科却是共产联盟的苏籍党员,自己也可以划为共产联盟人员。

    但马占山是中国国民党大员,上边要求他与马占山合作,会不会因政见不同而起什么隔阂,一旦起了隔阂暴露了自己的暗中身份不打紧,可却要摧毁整个地下潜伏网络,这马占山信得过吗?要是与周卫中合作,这问题就不大,共同的理念可以使我们很快紧密的团结起来,但听说周卫中也得听马占山的,哎呀这以后关系怎么处呢?

    包云尉思前想后考虑的很多,最后还是摇摇头把一些“胡思乱想”抛在脑后,定下心来。既然来都来了,还考虑那么多干嘛?既然谈合作就不要先考虑一些什么隔阂和后果的问题,那些事想多了对眼前的抗日没有什么益处。

    现在应该考虑如何尽其所能暗中帮助这支大军,进入到自己辖地的近3万部队可是要吃要喝,要打仗要情报的,且有得忙呢。

    当马占山与马迁安联袂钻入草棚子时,包云尉已经平定了心情,正安静的坐在木墩上等待接见。

    “老包啊!你好啊!”,马占山像是对待自家老朋友一样,一进草棚子就迫不及待的对着包云尉伸出双了一个招呼。

    马占山的热情很快打消了包云尉心中的一点小疑虑,包云尉落落大方的站起身,伸出双手接住马占山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摇晃了好久。双方彼此注视了一分多钟,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真诚二字。

    马占山一面摇晃着手臂,一面掩饰不住兴奋说道:“哈哈!好得很啊,有你在我们在这块地域上就不用做瞎子了,日军的动态我们就可以掌握的很详细对不对?这样我们就可以打赢他们,彻底将日寇驱逐出我们的土地,对不对?”

    包云尉重重的点点头也大声回道:“对!我早就盼着能有军队来收复失地,盼了十年终于把你们盼来了,十年前你被r本人从这里打走了,十年后你又带着大军打回了老家,真可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你在小日本子一定大大的头痛。”

    你们俩完没完啊?马迁安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可这老哥俩聊得热乎,马占山也不把自己介绍给包云尉,什么意思嘛!

    一块半圆的树干被当做桌子摆在草棚中间,上面放着一叠文件。马迁安无聊就拿起上面的一本随手翻了翻,看到内容不对,这里面都是满洲满洲的字眼,可不像是马占山带来的文件,翻回书皮一看,赫然是一本《日本人服务须知》。

    毫无疑问这是包云尉带来的见面礼,作为省长这个级别,包云尉可以接触到很多高级材料和机密,马迁安敏锐的想到:如果能够系统研究透“满洲国”的行政运作方式方法,控制民众手段,掠夺经济手法,压制抗日情绪等一系列操作细则,不啻给自己打开了一扇吃透满洲国政令的大门,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对敌对症下药了,掌握战略层次上的秘密可以少走不少弯路,善莫大焉!

    “他是谁?”包云尉悄悄的问马占山,这小伙子可以随同马占山一起来见自己,想必身份不低或者是马占山的绝对的亲信,可马老头刚才没介绍啊,还是趁此机会自己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