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怡借着窗玻璃的反光,看到那民警看了这边一眼,见她这边没有看过去,就不动声色的将两包中华烟接下来塞裤兜里,整整衣裳就走进去。

    等门口抽烟的两人有事跑别的地方,成怡才走进办公室里,坐到沈淮身边,告诉他在门口发生的一幕。

    沈淮不动声色的告诉成怡:“已经打电话联系上罗蓉他妈了,她一会儿就过来;我在考虑晚上的菜怎么做。”

    除了周老太跟她闺女挨个跟办公室里的人讲述发生的“事情”外,大家就都等着丁秀过来调解这事。

    倒是那个后走进来的民警,刚才看到成怡走到门口,这时候又走进来跟沈淮坐在一起,心里有所警觉,问道:“你们是?”

    “在菜市场里,我们看到她们几个,追着人家小姑娘就要打,我们过来做个见证。”沈淮说道。

    沈淮这句话就像溅到油锅里的火星,周老太跟她闺女听到他这句话,顿时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质问:“什么叫我们追着小姑娘打?她要撞倒人、还踹人一脚逃跑,我们犯得着这么大力气,满菜市场的追她!这会儿还就成她有道理了——你们没有看清楚情况,不要胡乱说话好不好,说话要负责任的。”

    “我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负责任;你们也要为你们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沈淮平静的看着这对母女以及充当人证的那个小青年。

    “好啦,好啦,”民警皱着眉头,喝斥道,“吵什么吵,这事有什么好吵的?”民警将周老太母女退回去,他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刚才塞兜里的烟拿出来,一盒扔桌上,一盒拆开来,分给两个治安员,又拔出一根烟,冲沈淮递过来,“来一根?”

    沈淮谢绝民警的烟。

    成怡见那个民警将分剩下的烟,又丢桌子上,低声跟沈淮说:“这个人还是满有眼色的嘛……”

    沈淮无奈而笑,很多基层人员在工作懈怠的同时,也有着一些不一般的小聪明跟油滑。这是他当前遇到最头痛的事情,暂时也没有什么有效的管治手段。

    周老太母女显然是没有看到这里面的细微变化,虽然给民警叫退,但胜券在握的气势未退,老太闺女嚷嚷着要把医院的救护车喊过来,先把周老太送医院去检查。

    民警只说不严重再等等;中年治安员等着无聊,抽着烟,抬起屁股走到办公室的角落,打开那边拿铁架子挂起来的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机。

    满屏的雪花闪了好几闪,恰好播霞浦县电视台的六点钟新闻,跳出来的画面正是沈淮昨天下午视察新联镇农田建设的事情——中年治安员开始还没有注意到什么,见电视调正常了,又拿着烟坐到椅子上,跟民警聊天:“听说新县长过两天就要担任书记了。你说三十岁都不到的人,就担任县委书记,祖辈上得烧了多少高香啊……”

    中年治安员说着话,屁股还没有坐实,电视机屏幕就闪过沈淮一幅人脸特写,他整个人就跟给电着似的,转回头盯着沈淮看,点着的烟从嘴间滑落也不知道。他整个人就跟傻了似的,直到裤子给烟头烧透、烧到肉,才跳出来,拍着大腿想将钻进裤子里的烟头拍掉……

    中年治安员的动静惊扰到一屋子的人,电视里的新闻画面还在播放,虽然特写很短,闪了过去,但播放在还是沈淮跟新联镇干部谈话的情形。

    那民警脸涨得跟猪肝似的,站起来,仿佛灌了铅似的走到沈淮跟前:“沈县长,我……”

    沈淮见没有办法继续留下来看戏,朝成怡摊摊手,说道:“得,我们回去吧,”不理会这一屋子吓得掉下巴的人,与成怡站起来往外走,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才转回头跟那个民警说道:“我记住你的警号了。这件事调查出结果后,让你们所长及时打电话给我……”说过话,也不去看周老太母女俩,就与成怡走了出去。

    “不看热闹了?”成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