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青白的手一蜷,放下厚重的玄色帘。

    车外,又是一阵颠簸。

    何家公子猛地身子前倾,有些不稳。他堪堪扶住梨花木制的车框,颤颤的抬了眼。

    凭几上,端坐一位玄衣男子。

    那男子面色苍白,点墨漆眸,唯有嫣红的嘴唇,正似笑非笑的勾着。

    似乎想到什么令他高兴的事,他唇角的弧度弯的更大,漆黑的墨瞳深处,却只有无尽的寒意。

    何家公子微微瞧了一眼,便唬的低了眉,连连收回目光。

    “你说,柳家什么时候多出个这么鲜活的人?”那男子似在回忆,殷红如血的嘴唇轻轻阖着。

    “爷,要不要奴才去把人给您弄来?”何家公子脸上勾上一层谄媚的笑,“放心,奴才定能办好。”

    那男子置于膝上的手指动了动,半晌。

    他叹道:“罢了。”

    罢了,入了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再鲜活的花朵也会枯萎。

    柳家的车厢内,一支白玉扇儿艰难的在车内东歪西倒,它艰难的在毯上打了几个滚,最后静静躺在角落里。

    柳如修一向珍视的宝贝白玉扇儿,经适才的颠簸脱手后,就未能回到主人手里。

    此时,扇儿的主人眉目锁得紧紧的,心里闪过几丝异样。

    虽小时候也同清霁共同赛马,可他总是会偷偷放水,让着小姑娘,宠着小姑娘。

    因此从不觉清霁的骑术高超到这等地步,几年的时光,真的能让人蜕变如此之大吗?

    车外,洛清霁畅快的哈哈大笑,又借着小厮的身份肆无忌惮的啐了句:“呸,何家这群杂碎。”

    曾为女帝的她,出于军营行伍之间,也曾走马挥鞭,披坚执锐,与将士们一同拼杀,很是…学了些粗话。

    此情此景,她心里颇觉痛快,嘴上忍不住带出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