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铁器敲打城砖的半清脆的串串声响,这支巡逻队呆愣片刻后,很快便发出了呐喊声警告守军。

    然而城头却突兀地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黑影,他们口中衔着雪亮的钢刀,脚上踩着钉鞋,跳到城上见人便砍。

    “敌袭!敌袭!”守军顿时乱作一团,睡梦中的守军才刚刚被惊醒,有的还未拿起兵器便已然听到一阵阵狂躁的喊杀之声。

    有些城楼里的守军刚探出头来,便又把头缩了回去,他们发现城上有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精壮汉子,左手提着滴血的钢刀,右手拎着一颗人头撇了出去,看城楼里探出头来的几个守军时,眼睛居然也是血红血红的。

    黑暗之中,他仿佛还对这些人似有若无的笑了笑,可是这个笑容,比鬼还难看,比恶魔更加恐怖。

    这个红眼睛的恶魔提着一把刀,在城墙上来回游走,见到守军便杀,而且下手异常残忍,每一刀都要把守军砍作两截。

    他的那柄刀也是磨得飞快,一看便是一把宝刀,他削铁如泥,将许多守军的兵器都砍断了。

    垛堞上挂住的挠钩越来越多,城头上的黑影也越来越多,而且他们都异常的凶狠,杀起人来残忍到令人发指。

    有的守军慌忙想去割断挠钩上的绳索,却只是刚一冒头,便会中箭倒地,城下神射手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样,令人根本不敢抬头。

    “夺下城西,守住城头,所有守军,只要看到,便一个不留。”红眼睛的黑衣人一边挥刀砍人,一边发下号令。

    身旁的另一个黑衣人却是欲言又止地问他,“制将军,难道我们不打开城门等后续大部队到来吗?”

    红眼睛的汉子笑了笑,“大部队还在原地待命,只要咱们这两千精兵登上城头,并且守住不让敌人再从咱们手中把城头夺回去,一时三刻,便会有许多援军到达,来帮助我们杀敌的。”

    “制将军说笑了吧?鄂国公尚在西安,王进才也没能到达潼关,我们哪儿来的援军?”

    李锦站在城头,向这座曾经多少次左右了大顺军生死命运的城池之中俯瞰了一眼,叹息一声道:“秦兵不灭,崇祯便绝不会死,而你以为当年卢象升、洪承畴和孙传庭麾下那么多精锐的秦兵,是出自哪里?”

    “潼关?”身旁黑衣人也吃惊地看向了城中。

    “对,当然是潼关,大明西北的军户,有半数都驻扎在潼关,只需击退几次守军的进攻,然后我们体大喊一声,‘明军已经攻破了潼关西城,’早已按奈不住想要夺下这座城池的潼关军户们,一定会纷纷而动,这也是我根本不需要将所有人马都带来攻城的原因,而且我们的人马一多,难免会被守军发现,又怎么能如此轻松,悄无声息地攻下西城?”

    “制将军不愧是闯王之子,果断英明,末将佩服!”

    红眼睛的黑衣汉子便是李锦,他的闯王刀刚刚已经杀了不少的敌人,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他期望中援军的行动能力。西北各地的起义风起云涌,然而潼关军户却一直不见任何动静,不是他们不想灭了守城的清军,夺回潼关,可他们都是高素质的职业军人,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军人,且已在潼关驻扎了三百年。

    作为军人,他们按兵不动,是因为他们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城西守军只有数百,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几乎被李锦带领着两千大顺军精锐老兵把守军杀了个干净,而清军第一波赶来的二百援兵竟然连城墙都没摸到,便被李锦麾下的副将带着人马如猛虎下山般的在街巷上击溃,他们也只是稍作了挣扎,便留下了百余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