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夕手背掩着抽噎声,“大伴儿,你这是怎么了?”

    郁青儿的脚步往一旁挪了几挪,嘴角微微抽搐。

    看到令夕睫毛上挂着泪珠的样子,庞天寿一阵恶寒啊,与令夕交换眼神,“我这是装的。”

    小丫头表情微微发狠,意思大概是,“我也是装的。”

    芳芷倒也观察了下两人的脸色,可冬日的早晨,室内采光并不太好,庞天寿着实被令夕的演技刺激了一阵,脸色怎么也和病容不沾边儿。

    芳芷心里应该也有了计较,向庞天寿淡淡问道:“大伴,敢问身子不适有几天了,用的什么药?”

    郁青儿讷然独立,不知几个人在干啥,手指继续缠绕着垂下的一缕发丝,嘴唇动了几动,还是欲言又止。

    “谢姑娘关心了,杂家不打紧,一般的风寒而已,杂家可是有些把式的,不用吃药,挺个几天就过去了。”

    说得轻松,可明明老太监今日没有上朝,告假休沐了。

    天浪不在朝中的时候,朝会需要内阁、司礼监和王太后的垂帘理政,庞天寿休沐了,朝会都是白开,什么事也办不成。

    听了庞天寿一番话后,芳芷微微点头,若有所思,还是不知道庞天寿究竟在躲什么。

    眉头渐渐蹙起的芳芷,同令夕一样对庞天寿说了一番关心的话,可短期内也无法同令夕一样被司礼监掌印太监重视起来。

    还有已经成为她多少天来心结的令夕,那个柳江之中绝世独立的倩影,被万岁呐喊着不顾一切追上去的清傲背影。

    芳芷说了几句话,便会去复命了,庞天寿在她走后则是一脸贼兮兮地看向令夕,“娘娘吩咐老奴一遇到朝中有关孙可望或李成栋的折子无法决定,便是装病一途拖下去,现在看来,一个拖字诀,老奴倒是悠闲得紧。”

    “御史和内阁都不把孙可望和李成栋当自己人,认为他们的眼睛比皇上还要毒,比皇上更看得清人心。动辄让朝廷拟旨,对孙李二人呼来喝去,却忘了没有上柱国和皇上在的朝堂,孙可望和李成栋是挟制不得的。”

    庞天寿微微点头说,“是这个道理,秦王孙可望怕秦良玉,惠国公李成栋害怕万岁爷,可万岁爷不在朝,这些文官们还胡搞瞎搞。尤其上柱国刚刚薨逝,等于已经给孙可望卸去了脖子上的枷锁,自作聪明的拟制向孙可望要军粮。”

    庞天寿讽笑着说:“真是笑话,漫说此前上柱国在贵阳已经打劫了孙可望的大部分粮草,就算没有此事,没有上柱国在,孙可望没有借口,他怕是都要寻机会蠢蠢欲动了。”

    朝中文官以江西和湖广需要大量粮秣为由,屡次进言向贵州云南和广州索取,一开始都被何腾蛟挡回去了。可这些话最终说动了次辅瞿式耜和王太后,都以为是不要白不要,可奸佞小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何腾蛟对此事有些无力了,便和庞天寿沟通,原本庞天寿的意见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可他还是没忘了问一下令夕的意见。

    自从令夕和天浪相认以后,庞天寿一直拿她当做女主子,且令夕种种事情的做法都越来越让庞天寿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