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婆婆盛情,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姑娘身体撑得住吗?还是老婆子直接送你到亲戚家门口?”

    “我认得路的,婆婆不必担心。婆婆要送我上门的话必然要绕远路,回来赶不上采办年货就不好了。”

    洪婆婆也不再坚持:“那姑娘万事当心。”

    燕月生目送洪婆婆车马远去,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淡去,最后面无表情。她转身进了小巷,手指在脸上点了点,于是原本神采飞扬的五官便仿佛被热毛巾一把抹去了一般。

    再出巷子的少女绑着一根麻花辫,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布衣,五官平庸,颊上微微几点雀斑,看上去不过是个寻常的村姑,只有一双眼睛灵气逼人,还隐隐看得出睿郡主的影子。她把包裹甩在背上,头也不回地向摄政王府所在奔去。

    禁卫军统领薛稚这几日奉皇帝之命,在京城中四处搜查缉拿燕霁云残党。他心知京中摄政王旧部早在昨日劫法场时被杀光了,眼下只要守好城门不放可疑人士进城便妥。无奈姜佚君疑心最重,他又不好抗命,只得每日在京城中巡逻应付了事。

    “卖糖葫芦咯,又香又甜的糖葫芦!”

    “刚出炉的羊杂汤!五文钱一碗!”

    “这位婆婆,要买几副春联回去贴吗?名家吴文炳亲手所写!实惠又好看,还给您长脸!”

    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半点看不出一天前杀得血流成河的惨状。薛稚心情轻快,好心情传递给胯.下的马儿,一人一马慢悠悠地在城中行走。

    “店家,我向你打听个事儿。”

    “姑娘好,要来一块云片糕么?”

    熟稔的声音远远传来,原本漫不经心的薛稚蓦然回头!

    他在宫中当差日久,对朝中官员的音色都颇为熟悉。睿郡主昨日死于断头台,是薛稚亲眼所见,他本不该产生这种离奇的联想。

    但方才的问话,分明就是燕月生的声音!

    “我方才过来的时候,看见西街院府门上贴了封条,门上悬着的匾额也被砸了。京中近来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卖云片糕的小哥声音低了下去,“我劝姑娘一句话,别好奇,别问,保住自己小命要紧。”

    “这么严重?”少女掩住嘴,一副后怕的模样。

    “事情只会比姑娘想的更严重,这两日京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禁卫军抓住可疑人员,管你无不无辜,都要送去走一趟天牢。即便姑娘能顺利出来,也得掉半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