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云彤正事不关己地坐在车内听柳渊的热闹,听到王琦说自己的家室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还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娇小姐啊,沈云彤感叹,正是因为你们王家,这事才成不了啊。老国公还在时,王家、王皇后就是对付柳家和柳贵妃的一杆好枪,在国公府老人差不多死绝的现在,更是俨然成了血海深仇。一仇皇帝,二仇就是王家。这些弯弯绕绕虽然没在明面上说开,但至少满朝文武勋贵都是知道柳、王两家不和的。也不知怎么就出了王二小姐这么个异类。

    这王琦二小姐恐怕是一点父辈恩怨都不清楚啊,也不知道王家是怎么教育的,见到自家小姐疯狂追求政敌的遗孤,居然也不阻止吗?

    难道是因为这两年柳渊装纨绔装得太成功了,王家觉得他也肯定啥都不知道,顺势让王二小姐接近与他方便控制?

    沈云彤老神在在地边喝茶,边分析这位王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突然,沈云彤听着王琦攻势一转,质问柳渊车里面坐着谁,随即,帘子被一把扯下。

    沈云彤虽然看戏看得饶有兴致,可若是自己也成了戏台上的演员,这可麻烦了,至少她本来是不希望在路上被迫出风头的。可事已至此,沈云彤也只好打乱自己的计划,微笑着抬头,说:“王小姐看得满意吗,如果满意就请回吧。”

    说着,沈云彤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了头上的白玉步摇。

    柳渊一时措手不及,没能拦住王琦,这下才终于反应过来,匆匆上前两步,疾言厉色:“大胆,你可知这是何人!你平日里任性也就罢了,怎么敢在贵人面前如此口出狂言?”

    王琦此时却僵住了,眼睛盯着沈云彤一动不动。她自认容貌出众,在对方面前却被完完全全地比了下去,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收回心神打量面前之人。

    她平日虽然任性,却不是蠢人,毕竟长在钟鸣鼎食,相较一般人眼力也足够毒辣。

    面前的少女气质高贵,身上穿的衣服是由千金难买的云绡制成。那可是珍贵的云绡啊,作为贡品,就连自己家中也只有那么几匹,万万舍不得就这样穿在身上。还有她头上那根白玉步摇,如此莹润又大到足够制成首饰的羊脂白玉也是世所罕见,上次听闻还是那位长年在府中养病的昭阳公主得了赏赐,彰显当今天子的宠爱。

    想到这里,再联系柳渊的态度,王琦已然清楚面前之人是谁,这就是沈云彤,如今最受宠爱的昭阳公主,柳渊的表姐。

    想想自己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吧,王琦心中慌乱,心知自己闯了大祸,当即屈伸便拜:“见过昭阳公主,小女一时情急口无遮拦,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沈云彤倒是不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太为难于她,毕竟这只是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姑娘,实在是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小题大做。没什么作用,还平白惹了一身骚。

    于是沈云彤只淡然一笑:“我倒是不介意,只是王小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污言秽语,确实是不合适吧,以后多涨涨记性,说话之前想清楚为好啊。王小姐请回吧。”

    王琦如蒙大赦,匆匆拉着马离开。

    柳渊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下人临时换上新的帘子,便又上了车。

    谁也没有注意到,沈云彤迅速向外递了一个眼神,人群中有一个小贩收起了货物,挑着篮子不露痕迹地朝着王琦跟过去。

    不为难王琦是因为没有必要,派人跟上去是为了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