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做的时候不会像她一样面露难色,只是思考起来确实费时间。他因为她的话而打岔了,笑了,说:“怎么了?利用完了就要赶人走啊?”

    “不是。”殷侍画迟疑地看着衣柜,有些使劲地捏着手指,“我要洗澡了。”

    “你觉得我会偷看?”

    “……不是。”

    “那我转到这边写,你能不能放心?”驰消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态度,笑着,将卷子放到那张陪护床上看,“你洗吧,要是有什么事有个人在这里也能安全点。”

    “……洗澡能出什么事?”

    “你左胳膊不是受伤了吗?”

    “……”

    殷侍画于是不再说了,看驰消一眼,但只看到他后背。

    因为是在陪护床上做作业,他姿势看起来不怎么舒服。她单手从衣柜里挑出内衣和干净的病号服抱进怀里,说:“你还是在茶几上写吧。”然后进了浴室,关上门。

    隔着一扇门,“哗哗”的水声中,驰消动笔的速度明显慢了一半,轻轻地在纸上一点一点。

    可能因为左臂的伤,殷侍画洗了一个小时才出来,坐到病床上吹头发,一阵很奶但不腻的香味缓缓飘过来。

    驰消停顿了一会儿,草草将最后几题的思路写在卷子上,准备明天早自习再仔细算,把包收拾好,看殷侍画吹头的样子。

    她就是一只手举着吹风机,对着一个地方使劲吹,从外吹,或者从里往外吹,安静地垂着眼,一动不动的。他干脆过去坐到她身后,说:“我帮你吹吧。”

    吹风机直接被从手中拿走,殷侍画才反应过来,也没有反对,稍稍愣了愣后就继续出神。

    大概过去半小时,殷侍画细长的黑发不知在驰消十指间掠过多少遍,终于从湿漉变得干燥柔顺,驰消关了吹风机,殷侍画向他道一声“谢谢”。

    驰消拿起自己的包和外卖袋子,说:“我给你把灯关了吧。”

    殷侍画“嗯”一声,在床上窝好,眼前放着那只一头红毛的布娃娃。

    驰消看她不动了,才“啪”地一声按下开关,眼前于是一片漆黑。

    他仗着黑暗同时跟她说一句“晚安”,走进光线清冷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