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结束了,我们自然也就起身离开咖啡厅。

    我婉拒爸爸打算载我回去的提案,决定慢慢走回家。虽然我告诉他的拒绝原因是想要散心,但我其实没什麽情绪要整理,只是感觉身T如脱去水分的布料那样轻盈才想要到处走走。会想要这样骗他,单纯只是因为我担心自己的这种反应多少会让他有点打击。

    道别後,我们兵分两路。

    我站到红绿灯旁等待,他则是前往刚刚停车的地方。

    车辆一台一台从我眼前呼啸而过,发出的轰鸣与爸爸的说话声交缠在一起,以几乎同等的快速在我耳边一遍遍重播。

    在这次交谈前,我所知道的爸爸冷漠寡言,像是台内建许多模式的机器人,在面对所有人和情境都能迅速读取切换成适当的态度和洽当的言谈。而今天,算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他的感情。

    在讲述自己的过往,和与妈妈结婚的各种经过时,爸爸虽然会有类似难受、悲伤等表情,但口吻却是一律没变的嘲讽。这让我知道,这一整段故事并不是说给我听得,而是说给他自己。

    从头到尾,他都是在嘲笑自己。

    对我的歉意姑且是有,但应该远远b不过对自己的怨恨,怨恨着这个将自己的人生变成这样的自己。

    如今以他的年纪应该很难再婚,他很可能也不想。不知道他是会选择和爷爷NN全盘托出,还是会像妈妈这样一直隐藏,直至父母过世才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我并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些,而对他有了恻隐之心,所以才丝毫不想去责骂他对我的冷漠。

    大概我这个人真如子优说的,怪到不行吧。

    那时之所以会难以询问自己出生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害怕答案如自己预期。单纯只是因为展露自己弱点和触碰他人的弱点,会产生同样的恐惧,毕竟正常人应该都不想被他人讨厌,所以都会极力避免会伤害到他人的话题。

    对於我出生的理由,经过时间的消磨,我已经没有想法了。可对於我能够出生并顺利活在这世界上,我想,我是抱持着感谢的。所以我才无法对他或她发怒,因为我无法做到同时感谢和生气。

    爸爸和妈妈,似乎一生都在回应自己父母的要求,这也导致他们生下了我,但他们却没有将这份要求延续到我身上。如果他们真的这麽压迫着我,现在这个知道真相的我是绝对会恨他们的。

    「自己以前是优等生」或「我老公现在是当医生的」,所以我的小孩也必须是……这种强加自己想法、延续痛苦的事应该多的不行,而他们不仅在X向,连在这点都没变成那些大多数人。爸爸的话,我是不敢肯定他是不是纯粹不想管我;但如果是妈妈的话,我可以确定,她的确是想让我自己做选择。

    过了一个马路,我踩上咖啡厅正对面街道的人行道,步伐还算轻松。但我总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麽,如同身T不知某处绑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使我只能稳稳的踏在地面。

    我左思右想,还是没点头绪,只能继续往家的方向前进。

    如今已是放学和下班时间,人cHa0一反我和爸爸来到时的模样,变得极为热闹。

    人群聚集产生的热气,让刚刚还必须缩着脖子的我有办法自然的行动,虽然走在其中有些挤,但移动速度适中,无需麻烦的加快或放慢步行速度。美中不足的,就是大家交谈的声音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