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确没有想到叶婉歌会听到自己的话,虽自己觉得自己的话无错,但到底叶婉歌是贵妾,自己也不能公然无礼,只能咬下牙福身道:“婉夫人所言极是。”叶婉歌将云夫人的隐忍尽收眼底,笑意更甚,再向前走去。

    “婉妹妹留步。”叶婉歌走了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了柳洛晴的声音,叶婉歌停下脚步,而那些妾室,自然也就不敢再行。叶婉歌转身,微乎其微的挑了挑眉,静待柳洛晴的下文。“婉妹妹先不必急着走,本夫人还有些话,想要和婉妹妹说。”柳洛晴的态度极为和善,但叶婉歌明白,柳洛晴等下要说的话,许是就不是如此友好了。

    “也好。”叶婉歌敛眉轻语,自己该是和柳洛晴一谈了,毕竟也该让柳洛晴明白,日后这将军府喏,再不是她柳洛晴一手遮天的日子了。叶婉歌不再前行,众人也就知道叶婉歌是要留下了,她们便一个一个的越过了叶婉歌,走出了贤华院的大堂。

    衿夫人顾子衿自贤华院内走出,正慢步而行。“轰隆”正值夏日雨季,突然惊现雷声,衿夫人脚下突的不稳,幸而她身边的婢女扶住了她:“夫人小心。”那婢女抬头看了看天,担忧道:“夫人快些走吧,怕是要变天了。”衿夫人也抬起了头,低头喃喃道:“是啊,这将军府,怕是要变天了。”

    寂静,贤华院的大堂内,寂静的可怕,叶婉歌与柳洛晴相对而视。柳洛晴率先打破了沉默:“婉夫人三年不见,可真是脱胎换骨,如今可真是厉害的紧。”而柳洛晴的声音,免不了嘲讽.叶婉歌的笑容则是变得更加灿烂:“晴夫人也是,这三年在府中权势滔天,令人羡艳。”

    “其实,对于三年前的事,本夫人也是后悔的紧。”柳洛晴抬手轻抚皓腕,其上玉镯触之生凉:“当年本夫人又何必将婉夫人逐出府中,留在这里,慢慢折磨不是更好?”叶婉歌轻嗤一声,眼中恨意划过:“人生在世,会后悔再正常不过,就如本夫人有时也会后悔,当年既然你以我要害你孩子为由陷害,那当时何不顺水推舟,令其胎死腹中呢?”

    柳洛晴听了叶婉歌的话,脸色微变,刚想出声,叶婉歌却再次道:“只不过,晴夫人后悔亦是来不及了,但本夫人也算是尚有机会。毕竟大少爷,如今不就在贤华院吗?”

    柳洛晴忍不住冷笑两声:“你以为你有那个本事?就算如今你也被抬为贵妾,但中馈还在我的手里,就凭你,何以与本夫人抗衡?又何以撼动本夫人的地位?”

    叶婉歌淡淡一笑:“是吗?那晴夫人知道为何圣旨突下,降了你的位分?莫不是晴夫人觉得,皇上当真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管将军有多少子嗣?”柳洛晴何等精明。被叶婉歌一说,立刻思索其究竟,轻眯眼,冷声道:“是你从中动的手脚?你是雍长公主府来的,是你借雍长公主说服的皇上?”

    “晴夫人聪慧,只是晴夫人的地位,已然撼动许多了。”叶婉歌走到柳洛晴的身边,素手轻抬搭上柳洛晴的肩,轻声道:“三年前本夫人一直无欲与人为敌,但偏生有人不让本夫人过安生日子,既如此,那大家,就都别过日子了。”叶婉歌转过身,挑眉眄着柳洛晴,抬脚走出来贤华院。

    叶婉歌出了贤华院,涵儿才愤愤道:“夫人,昨日将军与您讨论中馈大权时,你就应该应下,您就应该接下,又何必今日因为中馈之权被晴夫人嘲讽。”叶婉歌勾起唇,带了几丝冷意:“接下?本夫人接下他就会给了?就算给了,只怕也是心中不愿十分,本夫人何必去触这个眉头?将军昨日就是在试探本夫人,若是接下而失了将军的欢心,就得不偿失了。如今本夫人根基未稳,不能急于争权,固宠,才是紧要的。”

    贤华院内,柳洛晴看着叶婉歌远去,眼中似淬了毒一般,皆是怨恨:“叶婉歌这个贱人,三年前在本夫人手中一败涂地,如今本夫人却要瞧瞧,她能翻出什么花样!”

    第二日,柳洛晴闲来无事,便走出贤华院欲去花园,却突然看见叶婉歌身边的涵儿,小心翼翼的盯着四周,略微慌张的出了府。柳洛晴满心疑惑,吩咐道:“如此小心,可是有何见不得人的事?湘儿,你跟着她。”湘儿领命跟着出府后,也就跟了涵儿一路,直到涵儿与一女子见了面,湘儿看到那名女子后心中一颤,那是如兰!湘儿曾与柳洛晴回府时曾经见过如兰,自然知道如兰的长相,所以一眼便可认出。湘儿见到这情景便恨不得连忙回去将此事告诉柳洛晴,恰巧涵儿与如兰离得与湘儿并不近,湘儿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是故湘儿也就不再停留,转身回去禀报了柳洛晴。

    晚膳过后,叶婉歌正坐在椅上,把弄着手中的千桦伏银簪,而涵儿便掀帘入阁:“夫人,晴夫人来了。”叶婉歌微微挑眉,悠悠启唇:“让她进来吧。”叶婉歌放下手中的银簪,美目扫于门前。

    柳洛晴扶着湘儿莲步而来,脸上则挂着适宜的笑意。叶婉歌扶着身侧的涵儿起身,屈膝道:“见过晴夫人。”然后便起了身,与柳洛晴相继而坐。柳洛晴见叶婉歌一片淡然,冷笑一声:“本夫人与婉夫人还有话要说,你们都下去吧。”

    见叶婉歌没有反对,除了涵儿和湘儿,其他下人都退了下去。“晴夫人有什么事?”叶婉歌看着柳洛晴,似是不知她所来为何。叶婉歌等着柳洛晴的回答,顺手拿起了身侧的茶盏。“如兰,是婉夫人的人吧。”柳洛晴笑意浅浅。而叶婉歌的动作却明显的一滞,柳洛晴自然没有放过叶婉歌这细微的变化,显然对叶婉歌的反应十分满意。而叶婉歌喝了一口茶:“晴夫人这是说的什么?如兰是何人?本夫人倒是听不明白了。”

    “婉夫人极其聪慧,又怎会不明白?婉夫人倒是做的极好,本夫人可是根本就没将如兰与你联系起来过,只是你身边的涵儿,倒是帮了本夫人大忙呢!”柳洛晴笑得更加妩媚,但那笑声却听起来令人生厌。

    叶婉歌听到柳洛晴的这话便似明白了什么一般,目光逐渐变得阴冷,扫向涵儿。而涵儿的面色也突的变得苍白,柳洛晴见涵儿如此,也就扶着湘儿起了身:“想来你们主仆也有些体己话要聊,本夫人就回去了,只是此事......怕是不能便这般过去了。”柳洛晴转身离去,而竹兰院回响着她那悦耳的笑声。

    在柳洛晴走远后,跪在地上的涵儿也站了起来,对叶婉歌的做法甚是不解,抬手给叶婉歌添了茶:“如兰明明是夫人布下的极好的一步暗棋,夫人为何要命奴婢在晴夫人面前鬼鬼祟祟,从而让晴夫人发现此事呢?”

    叶婉歌抬眼,眼中毫无波澜:“既要请君入瓮,自然要以饵相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