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隙爻有些茫然,那一个软糯细小的女音是谁发出的?陌生的,却又带着难以割舍的依恋,听得她心中酸涩又窒闷,还有隐隐的喜悦之情,让她的整颗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白隙爻看了一圈,最终走向了火儿,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微微上前,轻声唤了句“火儿?”

    可回答她的却只有微弱的呼吸,无论她是如何查看所看到的都是一只火红的凤凰,没有半点人的影子。白隙爻微微摇头,以为是因着自己之前的那个念头而滋生出来的臆想,默了片刻又再次起身,这次她走的缓慢,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声音,只是直到她走出房门,除却火儿与小白的呼吸声依旧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白隙爻微微一叹,或许是自己魔怔了,怎么会有人喊她娘亲呢!

    白隙爻这次再无迟疑,走出了房门,起身飞至半空,看着那团五色的光芒,这里便是沈黎一的全部。那一瞬的炸裂,终究是将那个话语不多又处处维护的她的男子闲散不见。

    而他身边的红衣男子,白隙爻在他眉心一点,那些关于沈黎一的记忆汹涌而出,那份复杂而又浓烈的情感冲击着她的心灵,那初遇时冷淡的话语和那阴鸷的面孔成了他心头最暖的光。

    沈黎一对着已经辨不清人兽的他说“我是沈黎一,从此你跟着我!”

    在他的身后是一片猩红的血和包裹在黑衣里的人,那一丝丝往外冒的黑气和漫天的血成为了他的背景,将他的身子衬得越发的颀长挺拔,那冷峻的带着阴鸷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倾世而独立,盖过了世间的一切,让那原本发狂的人逐渐冷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他,没有言语,又或是他已经忘记了什么是言语。

    从这一日起,在世人的眼中便多了这一对奇葩的存在,黑如墨冷峻的男子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会跟着一个绝美的红衣男子,那妖娆的容颜总是勾起世人的注意,再加上那殷红的衣裳,所过之处处处皆景,也处处皆惊!

    总有些不怕死的或是别有用心的找他们的麻烦,却又都被他们残忍的手段毫不留情的反杀取魂,五色幡中冤魂越来越多,鬼气越来越戾,仿佛要挣脱那块帆布,吞噬世间的一切。

    但这两人却无所觉,一人出手,一人必定相帮,那剩余的材器宝物被两人瓜分,兴浓时对酒而歌,却每每都是那红衣妖娆的男子玩的像个孩子,而他却总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偶尔勾起的嘴角,也掩饰不住他心底浓稠的心事和透骨的哀伤

    他们行事越来越狠辣,所拘魂魄也越来越多,鬼谷称之为鬼字,对于世间的魂魄的炼化与控制自然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白隙爻看着沈黎一是如何将那些人的修为炼化为己用、魂魄归于鬼幡,再被其中的厉鬼吞噬炼化,只是短短的几年时间,他的修为已经暴涨。

    这是他这般从捷径得来的东西,终究不是他自己的,随着他修为的增加和杀戮的增多,让他本是沉寂冷漠的性子越来越暴躁起来,甚至在难以控制之时屠戮了一方城池,而他身后跟着的那人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沉静,看着他的明光也越来清明,直到有一天他握住他沾满鲜血的手,注视他猩红的目子一字一句道“我自认为魔,世人皆称我一声魔君,你这般抢我的食物,是否有些过了!”

    那双猩红的目子没有因着他的话而沉静下来,反而是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吐出一句“挡我者死!”

    是生是死沈黎一早已不在乎,他所在乎的只是大仇如何得报,那些刽子手要用什么来祭才能偿还他的血海深仇,这仇已蒙蔽了他的双眼,就连当初白浅夜拉着他的手说出的那句“你哥哥”的提示也忘得一干二净,又或者不是忘了,只是不想再一个亲人在他面前香消玉殒,那种失去亲人的痛他已承受到了极致!

    两人动手,一人顾忌一人疯魔,输赢早已注定,但前提是另一人不会因着输也变得疯魔,而同是疯魔相差无几的两个人又注定了两败俱伤。

    只是这伤却伤的并不是时候,这两人对待那些个挑衅的人从未手软,而那些得罪过他们的人也早已命归黄泉,不,更确切的说归的不是黄泉而是沈黎一!

    有人伤,有人死,有人杀人,自然便会有人报复复仇,那些被他们杀死的人已经不计其数,找不到姓名足迹,而那些人的亲友却在暗处时时想要报仇,还有……白隙爻所不能理解的那些人魔教的自己人,对着陌涯下手从未有过丝毫的犹豫和手软。

    他们两败俱伤便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四面被围,生死之战后,看着彼此的狼狈两人相视一笑,终于回归了常态,红衣的陌涯勾着邪魅的笑,就连那微微上挑的眼角都生出一股妖媚的气息来,勾的人心痒痒的,吐出的话语又带着三分笑意七分调侃“本君陌涯,沈少主别来无恙!”

    明明是已经相熟的两个人,这般介绍总带了了几分亲昵的信赖,和一丝无以名状的情感,只是那时两人皆不知,甚至那另一个还冷漠无情的回了句“既然已经好了,便就此别过,日后若再见便是你还债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