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陌涯将一切的错迁怒到了白隙爻身上,看着她眼眸之中仍是毫不掩饰的恨意与杀气,却没有了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绝,只冷笑道“怎么?小一一走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将我制成人偶,控制在手中?”

    白隙爻心知他是误会了,启唇刚要解释又见他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恨意与嘲讽,抿了抿唇,只说出了一句道“我无意与你为敌”

    陌涯却是不信,那原本满是风华的眸子迸裂出冷冽的光芒,冰冷阴鸷与多年浸淫鬼道之术的沈黎一竟不差分毫“无意么?那你窥探我的记忆又是为何?”

    此事白隙爻无解,望着他发黑的印堂,仍旧没将那被她勾出的记忆还回,半响之后,才缓缓道“我只是不想关于的他的记忆消失”

    陌涯一怔,看着她的样子心间溢出慢慢的酸涩与悲痛,说出的话却凉薄的透人脊骨“关于他的记忆消失!难道你自己没有吗?居然可笑的要从他人这里摄取!枉他一心为你,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当真是可悲的紧!”

    这样的话虽然诛心,但白隙爻却反驳不了,沈黎一在带人去灭慕家堡前夕说过这样一句话“她好不容易才活过来,我当保她无忧!白家的仇由我来报,那些恩怨由我一人背负就好,绝不能将她陷入两难之地。”

    那时陌涯反驳了一句“就因着怕她日后对上那拥有凤凰之身的慕千雪为难,你就要将一切都背负到自己身上,值得吗?”

    沈黎一毫不犹豫的答了句“值得!只要她开心安好,一切都值得!”

    可陌涯却始终都是觉得不值得的,才会在他昏迷之后将所有的一切痕迹都抹去,既没有如他所愿将一切背负在自己身上,也没有意气的将事情推到她的身上,只想凭君猜测,任君追查。

    只是好巧不巧让她出现在了慕家堡,又在得知是沈黎一所为时认下了所有债,被那些慕家堡的残存弟子与所谓的秉承正义着围困追杀,最后又累的他不管不顾的出了魔宫,又在半途收到了鬼离等人失踪的消息。

    前因后果导致了这般的局面,白隙爻心中有愧,便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再加上她本就不善言辞,辩解的话始终说不出一二,最后只余满心的歉疚“抱歉!”

    万分的抱歉,只因在她无知时他所为她做的一切,而愧对与他,愧对于白氏满门百余口的人!

    陌涯冷笑的看着她,嗤笑的恨道“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他已经因着你没了!一切都是因为你!”他说的咬牙切齿,愤恨的目光几句想要将她吞噬,在她的心间划出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让早已百疮千孔的心又划下浓重的一笔!

    白隙爻微微沉眸,纤长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光辉,那一点一暗淡下去的光芒,最终消散在她漆黑的瞳孔里,眼眸幽深成一口无波的深井,却无半点光芒溢出,只有死灰般的沉静。

    这一刻的白隙爻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飘渺了起来,那一袭白色的衣袍,宽大的将她瘦弱的身体包裹,高挑的身姿犹如晨曦中的雾霭,仿佛随时都能随着阳光的升起,在那浓烈的光芒下消散。

    陌涯却无所觉,上挑的眉眼含着厉色,邪魅的嘴角勾起却又带着无尽苦涩,那一声一声的指责之后是无尽的颓丧和无力的虚弱,终究是无法支撑,就那般直直的从半空中跌倒,却又在仰躺时看到了天空中那团凝儿不散的光芒,猛地将眼睛瞪到最大,看着那团光,抖动着双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隙爻自然不会让他就那般倒下,心念一动,那虚空之中有一股浮力在陌涯身下支撑,慢慢抬的眼眸依旧没有半点神采“你说的对,一切都是无用,所以只是让他瞑目了!”

    她再次上前,看着他眉心的那团黑色的雾气“我现在将你体内的这股牵制斩断,可能会受些反噬之苦,不过你放心,你已服下了我师叔研制的丹药,不会有性命之虞!”

    陌涯此时却已听不到她的声音,满心满眼都只有头顶上的那一团光芒,双眸红赤一片,慢慢流下两行清泪,只是那泪起初清澈却又在最后化作了红色,犹如血泪一眼,从他的眼角滚落

    陌涯却丝毫不觉,就那般看着那团光芒,但看着看着便失去的焦点,心中眼中所见已不是那团散发五色的光芒,而是那一袭黑衣面若玉冠却又冷鸷无情的男子,陌涯的嘴角终究还是勾起了一抹笑意,带着无奈而又邪魅的妥协“罢了罢了,既然是你想要的,我便护着便是,是人是偶又有何区别,但你莫要走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