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之中五步一阵,十步一禁,阵法禁制层层叠叠,洛秋玄一边破阵一边疑惑——这些阵法禁制仿佛只是为了将此处封存,并无伤人之意,而随着阵法的破除,隐藏在洛秋玄记忆中的那种熟悉感便越来越强,到的最后都不需要他费神去想,随手一挥便能破阵,仿佛这些东西是早就刻在他脑子里的,模糊的记忆中他仿佛看到一个身着黄色衣衫的女子带着呀呀学步的幼儿,一遍又一遍的布置阵法,又仿佛听道温柔的叮咛和稚子的笑声

    洛秋玄的思绪有些恍惚,一路往深处走去,直到看待一个冰做的木马、兔子和一个雕刻到一半未完成的雕像才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雕像隐约能看出是女子的头像,只是刀工拙劣,许多部位都有些许的划痕,洛秋玄恍然的看着四周的一切,记忆随之而来,这些是他初学雕刻做的,样貌丑陋,几不成型,早已不记得被自己丢在何处,想不到竟摆在了这入内院的回廊之上,难道这里就是他出生的地方吗?那时母亲为了替他隐匿血脉躲避天劫,听说母亲从她待产之日到他血脉被藏在极寒之地用了三年的时间,又在太渊谷呆了两年,也正是因着这五年,待她再回到千帝山之时,那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已经另结新欢,还虚伪狡诈的让他认作师傅!

    洛秋玄的手指握紧,面有悲色“母亲!”

    穿过冰廊越过冰池,池中的水面上还有氤氲之气飘荡,冰池之后十余根硕大的冰柱与冰山相连直插天地,柱上祥云飘荡,灵芝屹然,飞龙扶摇直上,撑起一座殿堂,殿堂左右皆有待客用的屋舍,殿堂之后又是回廊冰柱成环形梯状,周遭是用冰直接雕刻成的冰树,各种形状品种多不胜数,穿过回廊是三间冰屋。

    若他的记忆不差,左边一间应是他的寝室,里面的床铺是母亲亲自取来的一整块罕见的温凉玉,说他年幼不宜睡在寒冰之上;屋内摆设有珊瑚贝类和各种玉石,那些都是母亲送给他,有些异种是母亲从极渊之海的海底取上来的,那时幼小的他不知这极渊之海的凶险吵闹着要海底那传说中的诛仙玉,还被唯一来过一次的洛河碰见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可母亲却依然偷偷下了极渊之海,玉没捞上来反而受了极重的伤,从那以后他便未曾再开口索要过什么,那一次他被洛河罚在极渊之海跪了七天七夜,直到母亲的伤好,也是在那时他发现了那些枯木与痴愿花的用处。右边的冰屋被母亲辟为书房,中间是母亲的卧室

    洛秋玄在门前站立许久才,才伸手推开冰做的门,外间摆放些许的物件皆是母亲喜欢的,转过冰屏风是一张偌大的冰床,有寒气渗出散发出幽幽蓝光,只是床上早已空无一物,洛秋玄坐于冰床之上,手指拂过母亲的温声软语还在耳畔回荡,那浅笑的容颜上是满满的宠溺,他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名讳,北荒极渊之海,他一直以为是在极渊之海的另一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只是他如此就丢了曾经的名讳,母亲可会怪他?“母亲,你在哪里?”那时他无法接受母亲的离世,发疯入魔,却忘了将母亲的尸首封存带走,待他回过神来,自己已是修为被封被束,成了众矢之的,只顾逃亡却无回转之力!

    回答他的是若有似无的风声,心中悲伤更胜,萦萦绕绕将他包裹其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起身,推开左手冰房是他儿时的记忆,仔细看过多是关于母亲的记忆,那一幕幕历历清晰可见,心中绞痛,竟再也没了呆下去的勇气,他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走出房间,看了眼右边的书房却没有再看下去的,转身离开。

    或许母亲的遗体被存放在太渊谷也说不定,他这般想,却不知晓他心中所想与他仅有一门之隔,那书房深处的冰棺之中躺着一个身着金色宫装的女子,女子秀发如墨,面色红润犹如睡着了一般,那容颜虽不是绝美却是令人见之难忘,有着独特的魅力,神女倾绝,那一代风华就此埋没在这冰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