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叁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继续道“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来冷轩院之前见过千帝门的人只有她们二人,当时还说什么我师姐修为有碍要为我师姐查看一番,此时想来大约那时她们便盯上我师姐了吧。不过,你们同为千帝门之人,手段自然也是大致相同的,只是不知那御魂之术到底有何妙处竟让人无所察觉!如今我师姐这般,是她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我师姐的魂魄了吧,你这般与她们作对难道不怕么?”那本是洒脱嬉笑的眸子覆上一层光,冷的渗人

    丹旭睁开双眼,她哼了一声,满是不屑“怕她们?只要我们君上开口,别说是他们就是这整个天下的修道者齐聚我们也不惧!”

    不惧?那个所谓的四重天到底凝聚了多少妖力?陆拾叁目光闪了闪,留心观察着白隙爻,只见白隙爻依然是眉头紧锁、面色苍白,显得那面上出来的疤痕更加狰狞可怖,陆拾叁心中微不可查的一叹,以前那绝美脱俗的容颜怕是再也回不来了,这般想着心中升起一丝惆怅心疼之意,也不再言语,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葫芦中的酒,那丹旭见他此时倒成了闷葫芦一个忍不住开口道“你见到的那人果真是叫云袖么?”

    陆拾叁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丹旭面巾之下的脸色变了又变,“呵”了一声,道“据说那云袖乃是御思云家数万年以来最难得一见天才,年岁不大却是已将御魂之术练到了极致,这世间还没有她想要而不得之物,再加上她幼时与我家君上交好,这些年来没少得便宜!”说完看了白隙爻一眼,难得的露出一丝怜悯之意,只怕那融雪丹药效散去之日便是她沦为行尸走肉之时!“你这师姐只怕是谁也保不住”别到时候把这笔账记在了她的身上!此时的丹旭看着对面嬉笑的陆拾叁内心深处莫名的涌起一抹忌惮

    “御魂……”陆拾叁垂下眼眸,握着葫芦的手紧了紧,突然哂笑道“若真是她做的……”他似是无意的瞥了眼丹旭“那么我保证她以后的日子绝对生不如死!”

    丹旭被他看的心底发毛,恼怒的一把抓起白隙爻“是不是我今日动了她日后也会生不如死?”

    陆拾叁此时收了嬉笑,无比认真的看着她,半响才缓缓道“你有亲人吗?”

    丹旭默。

    陆拾叁继续道“从我被送上凤鸣山的那一刻起我便只有我师傅一个亲人,而我师傅却和我说他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我师姐,所以我也有两个亲人,一个是我师傅一个是我师姐。别人如何我不管,但若伤了他们,我必不死不休!”

    丹旭被他看的毛骨悚然,撇开了头强硬道“若是实力不济还不是白白送死!”

    陆拾叁突然笑了,睨着她“你想试试?”

    丹旭笑了下并不接话,陆拾叁看着她半响突然道“世人皆说不以真面目示人者要么是极美要么极丑,你是属于那种?”他说这句话时本是还在距离她丈许开外,话音未落丹旭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耳边呼出的热气,她一怔之际却是面上一凉,丝绸般的秀发散落,露出一张雍容华贵的容颜,而此时陆拾叁仍在距离她丈与开外的地方,仿佛从未动过一般,只是他手中黑色的面纱证明之前那一瞬是真正发生过的,陆拾叁轻轻一笑“果真是绝色的人儿!”

    丹旭有些羞怒的瞪着陆拾叁“你再敢乱动,我就要了她了命!”说着却是将白隙爻抓的更紧了些,再不敢托大!

    陆拾叁笑了笑“我知晓你手中的那把短剑有灵性,若是我料的不错,应是你用自己的鲜血祭奠的神器,你若动了杀心,我师姐绝对逃不过不是吗?”这才是他一直不敢出手的原因,他所忌惮的不是丹旭而是她放在白隙爻脖颈处的短剑,而放在白隙爻心口处屡次伤她的那把短刀虽也是神兵利器,却不在陆拾叁的在意范围。

    丹旭冷笑一声不置可否,二人这般僵持着许久,陆拾叁笑着摇了摇头,席地而坐“不如咱们来说说你口中的君上是什么人?是出了什么变故才让你们这些个妖物出了四重天?来我们中土滋事?”

    丹旭不理他,陆拾叁也不在意,自说自道“据我所知,那掌管四重天的神女倾绝已在若干年前逝去,那接管之人要么是她的儿女弟子,要么是他的徒弟”他故意加重了‘神女倾绝’四个字,仔细的观察那丹旭面上的每个细微的变化

    闻言那丹旭的面色微不可查的一变,对陆拾叁的忌惮更甚了几分,这些秘辛他一个中土门派的小小弟子如何会知晓?

    陆拾叁睨着她的目光看似很淡却丝毫没有错过她面微弱的变化,微微垂下的眸子里有些复杂古怪,也有不解,但同时也轻轻舒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三个字“洛……北渊!”

    这三个字仿若巨石一般砸的丹旭花容聚变,强硬的压下心中的动荡,抿紧了唇不语。陆拾叁呵呵一笑,丹旭只觉得他这笑太过毛骨悚然,让她不自觉的打了冷颤,只听陆拾叁道“很好,你做了一件好事!这笔账我势必会算在他的身上!”说罢也不管那丹旭如何做想,闭目不语,看似在养神打坐脑中思绪却变换的飞快——这世上的神女果真只有那倾绝一人,那四重天的主人也是洛秋玄无疑!无论是千帝门御思云家也好、这些妖物精怪也罢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如此说来那苍桀山上的谣言是否也与他有关?陆拾叁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推论那谣言中的玄天境很可能就在洛秋玄的手中!

    对面的丹旭却被他的话惊得心神剧颤,再无多余的心思,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如此忐忑不安的过了两日,只见那空中波纹越来越小最后化作虚无,丹旭看了看天,原本能见到的圆月日子,此时仿佛有一抹黑色的大布将整个天空都遮了起来,黑漆漆的不见丝毫的光亮,间或传来几声知了与那蛐蛐烦闷的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