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叁抬头看着头顶不散的乌云,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那些个传下修炼法诀的人是如何做想的,仿佛不借助这天雷风云就不足以展现自己强大的修为一般,不过,也只有修道所成或是功法强横者才能引来这般现象,倒也符合世人的理解。

    哪如他的师傅一般,于谈笑间杀人于无形,抬手间退敌无数,所谓无为,乃是以无为本,顺应天道,感悟自然,世间万物无不可用,无所不用,又岂会只单单的局限于这些雷电风雨!

    只可惜他修炼不到家,及不上自己师傅的万分之一,偶尔的打闹、不服,也只不过是仗着钟道子的疼爱罢了。

    这一刻陆拾叁对于大道的感悟颇深,对于自己的师傅,那般的无良又便宜,亦是从心中敬畏,但他不羁的性子也着实被钟道子养的可以,这般念头过后便忘,取而代之的是对钟道子窝在青箹轩不愿下来的不满——明明知晓师姐有难,为何不帮?抬抬手就能解决的事,偏要白隙爻受那么大的罪。

    这大约便是什么所谓的历练!

    历练啊,陆拾叁又想到自己五岁时一个人被抛在十万大山的场景,那也是一场历练,只是那场历练中小小的他以斩杀一头低阶的妖兽为终止,哭了不知多少鼻子,而后又是各种各样的劫难,还美名其曰放养!

    更是放下豪言——他钟道子的弟子绝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

    然而……陆拾叁知晓人心是偏的,以前是偏向白隙爻,如今连白隙爻也不管了,只将他的徒弟,自己的徒孙当做宝贝,日日相伴教导,哪里有半分以前的觉悟!

    陆拾叁但对此嗤之以鼻!

    陆拾叁喝着美酒,靠着一株被劈断的树干,思绪飘得有点愿,而与腐龙久战不下,又处处被那银光限制的云袖在瞥到他这般悠闲的模样时,心中愤怒更甚,一个法诀捏出,直接打向他,猝不及防之下,让陆拾叁吓得踉跄着退了好几步,云袖见此冷哼一声,又专心对付腐龙。

    此时的腐龙乃是强攻之末,强横,亦可化风雷为己用,却仍旧因着自身的虚弱处处被制,但纵使这般云袖也没落到一分的好,那些被她引来的流雨被腐龙所用转化成腐雨,点点滴滴,落在对方的身上,不是灼出一个洞,就是划出一道白痕,两者相较之下,终究是因着陆拾叁放出来的那两物,帮着腐龙占了上风,让云袖越打越吃力。

    云袖心中明白今日自己已失了先机,想要俘获斩杀这腐龙几乎没有可能,就连那龙角如今也只是个小包,取之无用,再加上还有陆拾叁在一旁虎视眈眈,纵使她拼着两败俱伤,也丝毫占不到便宜。

    如此几番思量之下,她终于放弃了继续绞杀腐龙,退出了战圈,却又防备着没有将所有法术收回,目光冰冷的看着陆拾叁与腐龙,冷冷的勾着嘴角“陆拾叁,我记下了!”

    这仇他日定然要报,且阻人修炼,不亚于杀其父母,又岂有不报的道理!

    云袖心中满含杀意与愤怒,冰凉的目子犹如看待死人一般看向陆拾叁,片刻之后转身,却又在转身的刹那猛地顿住,面上一僵,下意识的喊了句“君上!”

    多久不曾出现的称呼,已近三十载!从那个稚嫩的少年到如今的北渊大帝,仿佛只是一恍惚的时间,就已经过了沧海桑田。

    但如今的在这个面色冷峻的青年男子,那双冰冷的眸子仿佛能够将人看穿一般,就那般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威压,却让她的额角不断的渗出了汗珠,不自觉的收了所有的法诀灵力,声音更是带了些许的轻颤“帝……帝君……”

    洛秋玄的目光跟平静,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波澜,轻轻扫过那被毁坏的地方,没有半点的波澜“谁让你在这里动手的?”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不带丝毫起伏的问话,却让云袖的身体猛地一颤,汗水流的更欢了,于半空中跪下,恭敬的不带丝毫的侥幸“启禀帝君,袖不过是想帮帝君取的腐龙角,没想将这里给毁了,请帝君恕罪!”

    那从未感受过的,来自灵魂的威压,让她连头都抬不起,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就连以往的骄傲也抛之不顾了,恭顺谦卑的好似从不是她,却又让她心惊胆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