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知晓,在她的眉心处,那层峦叠嶂的山峰中,有一人还被困在苍茫无际的大海之上,望着那翻滚的海水,试图找出出路和要寻的人。更不知那一团彩色的光芒,裹夹着一道幽魂残骨隐匿在那深邃的海水之中,落在了这山峦海底的最中间的位置,形成一个偌大的海心,让白隙爻眉心处的山峦闪过一道光,隔开了瞒天石内外的联系

    另一处的洛秋玄,在白隙爻竖起那一道无形的高墙时就已经发现了自己体内的异样的,魂种被强行的催化,虽然仍有本能的力量,却又比之前弱上许多,倒是弑天诀与血脉之力相撞,形成了一股强势的力量,毫不客气的将这已经弱化了的魂种全部吞噬,三者想融让他的修为突破一重又一重的瓶颈,进入了大成,以致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哪怕是一个毛孔都不曾放过。

    这样的提升让洛秋玄在欣喜的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拥有神族血脉传承之力的他,若真的没了理智,这世间有几人能制住他?而他这个只知杀戮的工具又会为谁所用?

    洛秋玄颓然了片刻,按着眉心的手猛然撤回,冷然的一笑,狠狠的往自己的眉心一点,手指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狠狠的将眉心刺破,指尖用力,想要将那魂种从他的体内取出,但在他的手指刺进眉心的那一刻,那停留在他体内的魂种似乎预知到危险一般,快速的往后移动,然后犹如壮士断腕一般,将自己所有的根须全部抛却,只留下一个细小的根茎,快速的隐藏在那错综复杂的神经血脉中,让洛秋玄的狠生生的落了空。

    只是它这般的动作加之之前弑天诀与血脉传承的力量,让那为洛秋玄种下魂种的人大为受创,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吐出,染红了一方的水域。

    洛秋玄默然的将的手收回,凭借神族血脉之力,甚至都没有刻意去治疗眉心的伤,只是起身看着面前被大火烧去的凤凰树的枯干,神情冷漠,半响之后,喊了句“出来!”

    这一声自然是对白隙爻喊得,而白隙爻也看到他之前的所为,在迟疑徘徊之中,最终还是站到了他的面前,却又不敢距离他太近,远远的看着他没有再如之前那般因着她的靠近而痛苦,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又有些无措的看着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洛秋玄毫不客气的冷嗤一声,却又觉得心头有一团暖流滑过,冷声道了句“过来!”

    白隙爻怔愣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又在下一瞬下意识的觉得他可能有想到了什么来羞辱伤害自己,满心的苦涩与黯然中,脚步还是下意识的向他走去,最终停在了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微垂着头,胆怯的不敢看他。

    洛秋玄冷冷的看着她,轻笑一声“怎么?怕我?”

    白隙爻本能的点头,在对上他的目光时又摇头“不是!”怕什么呢?欠的纵使要还的,放不下的总要是面对的,而牵挂的却是时刻想要接近的!

    洛秋玄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没有丝毫的温度“跟我出去!”

    白隙爻抿了下唇,想要问他之前的状态,又不敢开口,至于那之前的犹如当初抽离他记忆一般帮他抽离体内的魂种更是不敢言说,只是本能的问了句“然后呢?”但话在出口之后又后悔,差点咬下了自己的舌头,低下头,生怕再次引来他毒蛇般的言语。

    洛秋玄却没有看她,目光在在四周扫过,看向那仿佛被暴风雨摧残过了痴愿花,问了句“那人你?”

    白隙爻一时没听明白他说的是谁,傻愣愣的问了句“谁?”看着洛秋玄的眉眼突然更冷了几分,福至心灵一般说了句“柳曳华他们被我送出了梦境”

    洛秋玄冷冷的看着她,嘲讽的道“哦?你居然没有将我送出梦境,而是让他离开!是怕我伤害他,还是另有所图?嗯?”他将最后一个字的音挑高了些,含着浓郁的讽刺,刺的白隙爻浑身都疼,这样的洛秋玄,她真的不愿看见。

    她扬着头,直直的注视着他,一字一音的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与他都没有什么关系,从始至终也只有你一人而已!”

    洛秋玄冷冷的一笑,耳边环绕的是凤鸣山上那一句“她早已是我的人”,如今再听到她这样的话心底竟没有涌起丝毫的波澜,仿佛是与不是都已经不再重要一般,而重要的是什么,他也不曾去深想。

    “一晃十八年不见,再深的情义也没有了吧,况且他还有那样一个一心一意要护着的人,对你也实在是分不出心来”被抛弃的痛苦,她也尝到了,为何在说出这些伤人的话时,他却没有丝毫的痛快,反而夹杂了一丝的怒意?

    目光再次扫到她脖颈处的伤,突然就将一丝的怒意升腾了起来——这是故意不去治疗来碍他的眼?好让他内疚?

    洛秋玄恶劣的一把扯过她,手指抚上她纤细的脖颈,突然的温度让她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仿佛还夹杂这之前窒息的害怕。这样的害怕似的颤栗让洛秋玄的手掌再次收紧,掐着她的脖颈恶狠狠的道“你说这次我能不能将它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