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么?”那人冷笑一声,声音寒凉阴鸷,有带着绝对的自负“说的也对,如今早已不是你这只老鬼的天下,你不过是早已骨化的残魂,又岂能再谈争霸?!但我聂无千却依旧如初,不过是被囚困了些许年,如今出来了依旧还是我天下,再说当初我能屠尽龙族,今时今日我也能让这不堪的修道界为我所用,这天下依旧还是我聂无千的天下!”

    被称作老鬼的魂魄,被他的这些话激的脸色都变了,噎的的半天说不出话,聂无千是能看到棺椁外,藏在白隙爻身后的他,冷笑声依旧在“怎么被我说中了,无法反驳了?那可要好好地饿睁大你眼睛,看看我聂无千到底能走到何处,看看当初的你们错的有多离谱!”

    这一句满含戾气,让老鬼的魂魄狠狠的一颤,目中满是震惊与愤怒,半响才挤出一句“你当真从千阴山出来了?你……”

    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凝重的表情加上沉重的声色,已将他内心的骇然与震惊表露无疑,就连躲也忘记了。

    聂无千冷冷接过话头“好奇我是怎么出来的?若是有一天你进去了,本座便发发善心告诉你如何?就是不知你到时能否有命活着出来!”

    这话说出,老鬼反而静默了下来,只是面色惨白,白的有些渗人而又沉重。目光凝落在那具棺椁上,沉眉深思,里面闪过许多复杂难懂的东西,半响之后看着一直沉默的白隙爻,凝声问道“你与他又是什么没关系?为何慕寒川会指定你来接手这具棺材,还是那老不死的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这一怒带着无以言说的痛,满满都是被欺骗的愤怒,双目圆睁,似是只要白隙爻回答一个是字,就会扑将上去,好不犹豫的将其杀死——这是一场无妄的迁怒!

    白隙爻冷静的眉眼,看不出喜怒哀乐,微微上前半步,对上棺椁中的那双眼睛,淡漠出声“你也想改变时间回到过去,你想回去哪里?”

    聂无千被她这般直白的话问的眸光明显的一晃,里面闪过细碎的光,不知是意外还是其他,片刻之后剩下的便只有高深莫测,轻嗤一声“说的你好像能改变时间的轮轴一般!也未免太过狂妄自大!若你当真有本事能让时间倒流,又岂止是现在这般的修为?再说者,也只有当你能让时间回到仙界未崩塌、冥界还在之时,才有资格来问我这句话,才配得到本座的答案!”

    这般的狂妄自大白隙爻还是第一次见,当下眉头轻蹙,带了几分无声反驳。

    聂无千的那双眼眸依旧定格在棺椁的地步,没有丝毫的动作,但经过之前的一次,白隙爻明白这小小的棺椁是困不住他的,此时他这般异样的一动不动,应该是与那株七色的玉簪花有关,或许之前是她想错了,此人并不是被她引来,而是被人留在这里的一抹神识。

    转而又觉得不对,老鬼的魂魄已存在不知多少年,依着他魂魄中残留的修为和这两人的关系,此时不可能埋在老鬼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自由出入墓穴,更不可能留下这抹神识。

    而若不是神识,而是强加进来的……白隙爻再次上前,手掌轻轻的搭在了棺椁之上,触手是温润的凉,与寒千石有些相像,却又不像。

    聂无千似乎是没想到她竟会有此动作,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似有光芒掠过,暗沉的令人心悸,似是恍然间才想起一个问题,疑问出声“你是谁?”

    白隙爻的指腹在棺椁上轻轻触摸。若说寒千石是上古凤凰遗留下来的骨演变而来,那她手底下的棺椁便是另外一种生物的骨,结合她之前所见和聂无千的话,这骨十有是龙骨,以龙骨为椁,作为慕家之祖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一问,让白隙爻的心中疑惑更甚,她从进入梦一来,时光回溯的便是慕清唯深陷囵圄、父母相遇的那几年,与现实之中相隔有数十年之久,依着之前此人的反应,应该是随着她在梦中一起回到了这个年代,但为何重来一遍会不认识她了呢?

    那一幕的深海屠龙,曾让她震撼,亦是初相见,她不语,他放下豪言厉语,再是之前未没重复梦境之时,他一眼认出,带着不屑的狠厉,这样的顺序与她刚好相符。

    如此算来,此人从千阴山出来的时间应该是在数十年前以前,她父母初相见的时候。

    但诡异的是,按着聂无千与老鬼的对话与此事的反应,他的时间顺序应该是先屠龙再从千阴山出来,而之前在鬼谷时,她生生的将那龙蜕与那条蟒蛇剥离时与男子第一次隔着时空相望……她的时间在倒回,而他却是顺势!

    白隙爻在这一瞬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不甚明白,脑海又片刻的恍惚与空白,眼前又有无数阴丝闪过,缠缠绕绕,包裹着她的身体,散发出温暖而柔和的温度,让她处在一个十分舒适的环境——当然这是在忽略它自带的那无与伦比的剧毒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