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隙爻被体内的火焰灼烧的痛苦万分,体内仿佛有东西要破体而出却又被某种力量紧紧束缚,她想要大声嘶喊,喉咙仿若又被死死的扼住不能喘息,她用力的蜷着身子,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亦或是两者皆有,朦胧中仿佛看到一团火焰就在身边,她想这么快就要还了吗,业火焚身,不知晓他们可逃过了那一劫,若是逃过了她受这业火焚身之苦也是值了,这般想着她艰难的异动身体向那团火焰扑去,她情愿被这业火一下吞噬也好过被它一点一点蚕食,受这撕心裂肺之痛……

    被洛秋玄留下守着她的火麒麟被她这一扑确实惊了一跳,本以为灵体的它能躲过她这一下,却不想在她的手指触碰到它的灵体时顺着她的指尖窜出一抹火焰,那火焰极有灵性,瞬间便缠住它庞大的身躯,它看着那抹火焰惊诧之后竟涌出一抹不可言喻的狂喜,腾挪跳跃之间与那火焰极是亲昵,那火焰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在白隙爻的指尖越变越大,渐渐凝聚成一只火凤与它交颈相缠,远远看去竟有种水乳交融难分难解之感……

    麒麟凤凰之下白隙爻终于不再备受煎熬,昏死过去,原本她身上盖着的衣物落在腰间,露出雪白后背上丑陋不堪的伤疤

    洛秋玄回来之时一切都归于平静,洞中没有火焰凤凰就连他之前留下的火麒麟也不知去向,只是此时的洛秋玄哪里还在乎自己之前留下的麒麟在哪儿,满眼都是白隙爻那雪白的身躯,就连那丑陋的疤痕此时在他眼中亦是美艳异常,他丢了手中的痴愿花一步一步走向白隙爻,他走的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惊走自己的猎物一般,手指划过她的肌肤指尖颤了颤,嘴角不自觉的裂开,那笑带着诡异的妖娆,他一把扯去盖在她腰间的衣衫,眼睛更红了几分,将她抱入怀中手掌在她的身上不停的游走摩擦,亲吻着她的雪白的肩膀修长的脖颈和那些附在上面的丑陋疤痕,慢慢覆上她的唇她的鼻……只是当他翻过她的身体想要入侵之时看到她紧闭的双眼颤抖的眼睑和拧成结的眉头脑中浮现的全是她不许的决绝!心头一震仿佛被重物狠狠一击清醒了几分,他一把扯过被他丢弃的衣杉从新给她盖上,跑出洞穴跳入那一汪清泉之中,清凉的溪水让他又清醒了几分,他狠狠的拍打着湖水抽着自己耳光反反复复的骂着自己无耻下流

    这一夜他没有回山洞,就那么躺在湖边静静的看着天空中那明亮的星辰……

    两天后白隙爻醒来之时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一株被随意去丢弃已经有些枯萎的痴愿花,火红的花朵因缺少水土的润养黯淡枯萎、花瓣散落……白隙爻静静的盯着它看了许久,思绪被扯出了很远,心也跟着痛了起来,那些事情她虽不愿想起可也抹灭不了。还记得她醒来之后去找郁离子,那是郁离子第一次没有在往生殿见她而是带她去了花圃指着一株似兰非兰若牡丹而像合欢的花朵道“之前给你的那粒药丸之中的掺着这痴愿花的花毒想必你也已知晓,你本就无凤凰命格,空留着凤凰之身,又怎能上得了梧桐树受得了烈焰之苦?如今破了,你也别怨,本来就是痴愿而已!”

    痴愿而已,当真是应了这花的名字!她当时看着那株红艳至极的花朵不知是何心情,竟是笑了,躬身一拜“徒儿知晓,只是徒儿想向师傅讨上半月的假期,去拜一拜母亲,望师傅成全!”

    郁离子看了她许久,从不让她迈出往生殿一步的他竟点了头“好,我就许你半月的假期,半月之后乃我凤鸣山五年一祭的大典,大典之上我会宣布你为我郁离子的大弟子,但你要记住你只有十五日的时间,回来之后过了大祭这凤鸣山上你可随意行走!去吧!”

    她再次叩拜,看了一眼那痴愿花走的决绝,她想若是他能守约真心待她,这天涯海角都随他去了,再不回这凤鸣山,此去这一生也就值此一个痴愿再不要其他!

    只是……

    她闭了闭眸,不愿再想,既然上天如此安排她就认了,既然让她活着她就好好的活!撑手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浑身只盖了件薄薄的长衫,心中一惊立马做了起来,再看身上那密密麻麻丑陋的疤痕不禁有些怔忪,她记得是慕千雪唤她的声音惊醒了腐水底部的腐龙,她被腐水侵蚀虽然没死却也只剩了半条命,在自己昏迷之前奔向自己的是冷宁翔……然后不知怎么的她被放在了山顶……众人大战腐龙,她用了凤凰血咒引来了烈焰和滚滚的岩浆……再之后是腐龙大怒撞了山体……之后的一切都不记得的了……

    她摇摇头,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除了那些丑陋抹不掉的疤痕之外身体竟无半点不适,又试了一下自己的修为发现还不过是两三层修为的样子,许久她从梦境之中取出一套衣袍穿上,拿起之前盖在自己身上衣服,这是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藏青色衣衫,衣衫上沾了些不知名的草药和被腐水侵蚀过的大小不一的破洞,显得有些破旧不堪,白隙爻拿在手里觉得分外眼熟,突然忆起洛秋玄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她拎起衣服翻看左侧的衣角,一个玄字赫然在目,她怔怔半响拿着衣服急急跑出,在路过痴愿花时又放慢脚步将其捡了起来出了山洞,只是偌大的山谷之中哪里有他人的踪影。

    白隙爻坐在溪边的青石上,怔怔失神,许久,起身时看到水中的自己猛然一顿,久久不能置信的看着那水中面上布满狰狞恐怖伤疤的人儿……还有那凌乱的犹如枯草一般青丝……她卷起衣袖看着手臂上同样的疤痕,这样的伤疤布满在她身体的各个部位,手中的痴愿花松落随着水流缓缓飘走

    女子对容颜的在意是不分年龄美丑的,纵使她的性子再淡、对之前那些龟裂的痕迹如何的不在意也无法阻止她此时的悲痛、绝望——腐水之毒的霸道是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无法企及的,腐水蚀骨去不掉好不了,纵使最后再好的药也无法遮盖它丑陋的痕迹!

    这一刻白隙爻本就纠结的心境再次被摔的支离破碎,闭上眼久久不能平静,许久,她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动,手指划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将她的倒影摇曳的破碎不堪,她捋了捋自己枯草般的发丝,大把的秀发顺着她的指间滑落,她怔了一下伸手摸向自己的发顶,那里也有几处偌大的伤疤,翻手从梦境中取出一把剪刀,一点点剪去那层让人艳羡的青丝丢入溪中,看着那一缕缕青丝随着水流慢慢漂远忍不住凄然一笑,不自觉的将自己紧紧抱住一切都会好的,她的秀发总是长的要比常人快要比常人的好,就连师傅那么讨厌她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她发丝的美好、容颜的美丽,硬要她挽起秀发遮盖容颜,把一个芳华正盛的少女遮盖在那白纱之下、往生殿内,如今这般又有什么不好?师傅再也不用忌惮她的容颜,也不用处处提防将她阻隔在他人视线之外!挺好的不是吗?为何她会难过呢?为何想要落泪呢?心仿佛被人用刀残忍的一片一片的剜去一般,痛到不能呼吸……

    她紧紧的抓着手中的衣服仿佛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指节发白,面无血色,紧咬着的下唇有了血迹,却无眼泪流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梦境之中取出一只纱笠戴在头上,遮了她那丑陋的疤痕,也遮了她被斩情丝缠缠绕绕包裹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