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可真是一派胡言!”

    姜雨胭一回头,就看到身后的姜宏被气得直打哆嗦,她鲜少见姜宏这般愤怒,堪称是吹胡子瞪眼,一张老脸被憋成猪肝色,眉毛斜挑两道像是要高飞如云,幸好头发被挽成发髻,这才避免了“怒发冲冠”的奇怪。

    “我看你们就是血口喷人!“姜宏踏出几步,毫无惧色地迎上众人的目光,“毫无证据就在这里颠倒是非、拨弄黑白,也不怕日后报应验在你们子孙身上!”

    “白诚这孩子品性如何,我是他的岳父,我如何不知?!你们光凭借一张嘴,就在这里中伤污蔑他,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你们真要讨回公道,大可以去上报县衙,去禀告大理寺,甚至去皇宫击鼓鸣冤!堵在我这家门口算是什么事?!难不成是看中我们姜家孤弱,想趁机讹上一笔?!”

    姜宏性格算得上沉稳寡言,平日也没什么兴趣爱好,最多不过是对月自斟——连个能算作酒友的人都没有,现今他张嘴就是滔滔不绝的一大串说辞,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还真没看出来姜宏对白诚这女婿这般看重,自己都愿意替白诚来强出头。姜雨胭内心叹息,姜宏既已经发话,那她自然也没有第二种立场,也只得站到姜宏身边,对着那些旁观群众怒目而视。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姜家搬到这里也有数个年头,咱们日日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说也有些情分,如今我家糟了这种口舌之灾,诸位倘若为着一时新奇,为这恶人捧场,那就是不顾往日情分,在这里助纣为虐了哦?”姜雨胭环视众人,她虽小小年纪,但常年稳坐阁主位置,也算是气度非凡,能镇得住场子。

    姜宏性情温和、乐善好施,平日街坊邻居需要个什么物件,只需对姜宏说一声,姜宏就能色色还原,故而姜家口碑很是不错。姜雨胭被流言蜚语屠戮过,之后就格外注意搞好邻里关系,这些围观的人得了姜家不少好处,现听到姜家父女这么说,脸上也有些讪讪,不太好继续听下去,更有甚者还主动为白诚这姜家女婿帮腔。

    “是啊,这讨债还讲究白纸黑字呢,你们空口白牙就跳出来咬姜家女婿一口,就没这个道理。”

    “白相公先前见过,才学那是一等一的好,这位兄台也说自己是西麓书院的,还说自己跟白相公是同窗,你这么咬定白相公,怕是为着别的什么原因吧?”

    “我就觉得你们不是好人!凶神恶煞的,大清早就堵在旁人家门口,这做派我可只在地痞流氓身上见过。”

    这些人一边说一边对壮汉跟青年指指点点,那壮汉看似无动于衷,但青年表情愈发阴戾,像是一团氤氲暴雨的阴云。

    这一下子舆论就被扭转过来,所以说围观群众从古到今都没有心,乌合之众是最容易诱导和摆弄的。姜雨胭丝毫没有沾沾自喜,她只隐隐觉得可悲,但现在也不是她心生怜悯的时候,少女挺直腰杆,同壮汉叫板:“你既觉得自己冤屈,大可以去告官,我相信大理寺的官员会秉公处理,但你这么堵着我们家门,扰了我们的清静不说,还带累我们日常出行,再没有这么做事的道理。”

    “丫头,看不出来你还真是装傻充愣的一条好手,怪不得机巧阁在你手中做得那么大,”壮汉冷笑,探头去看姜雨胭身后的白诚,“小子,遇事只会躲在女人身后,你当真是个孬种,平日在女人身上的厉害和威风呢?”

    “像你这样的杂种还能得了不少女人的青眼,当真是可笑至极。”

    “大家瞧见了吗,这就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立时有闲汉跟上,在旁边出声讥笑,男人说完留意到姜雨胭跟姜宏也在,忙加了一句,“当然我也不是觉得咱们白相公就真如他们所说,白相公这么一表人才又前途无量,怎么会做这种混账事?”

    他这声落定,不少人随之跟进,纷纷对姜雨胭表态,用多年经验力证白诚必定人品过硬乃是乘龙快婿。

    姜雨胭原本还紧绷的心情这才算是松快了,她觉得有些好笑,尤其是瞥到白诚的表情:旁人不知晓她却是一清二楚,这壮汉未必句句属实,但跟真相也相差不远,现在众人却认定白诚做不出那种事,应该说是白诚这皮相当真能唬人?

    民众生纷纷扰扰,有人力挺白诚跟姜家,有人则暗暗怂恿,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叫嚣着要壮汉跟青年去告官。

    “去告官啊,在这里堵着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