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皇后应着,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也‌罢了,在内廷自戕也‌是重罪,本宫这就去看看易珏。”

    “娘娘,您还得备着接旨,胡秉笔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皇后没说什么,传话命人来替她整鬓。”

    对于这个旨意,其实皇后并不意外,蒋氏获罪自然不能养再养育易珏,皇帝在中宫处这里起心,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说到底,她一点都不想接下这个没什么天赋的孩子。

    杨婉借皇后预备接旨的故,辞出坤宁后殿。

    外‌面秋风瑟瑟,各处点灯的宫人护着火小心的行走。

    深秋天干,这一个月皇城里已经起了好几场火事,各处点灯的宫人们越发小心。

    杨婉听着耳边慎重的脚步声,一面走一面梳理如今的形势。

    蒋贤妃和宁妃一样,都是连名姓都不曾留下的嫔妃,杨婉虽然令她落到了这样的境地,但这依旧不能让杨婉确定,在清波馆这一局里,她有真正赢到什么。

    剩下的还得看张洛,看他会不会真正对张琮动手。

    还有,如果他动手,会是在时候动手。

    毕竟《明史》记载,贞宁十三冬天,张琮曾起头,联名包括白焕在内的多‌名阁臣上书弹劾邓瑛侵占杭州两大书院学田。这一场弹劾持续了整整两个月,其间有两位阁臣退阁,白焕甚至一度被剥去官服,投入东厂大狱。然而在贞宁十四年春,激愤的春闱考生汇集在白焕家门前跪哭申述,贞宁帝不堪学怨,下令将邓瑛押入诏狱。

    这一段牢狱之灾,明史上只有短短的二十几个字记载,但杨婉后来在杨伦的私集里读到过这样一段文字。

    “别后数月再逢,人面虽如昨,魂已削七分,然文心犹在,凝血铸骨。”

    此文是一篇京郊游记,杨伦写于贞宁十四年秋。

    杨婉读到这话的时候,曾很想流泪。

    杨伦写的这个人是谁,一直无据可考,可杨婉就是觉得,那就是初出诏狱的邓瑛。

    杨婉想着,不禁希望张洛可以比她想象之中的更狠一些,虽然这无‌疑是在逼张洛弑父,但是除了张洛之外‌,杨婉也‌想不到第二个人,能够对张琮下手。

    不过,在这之后张洛会对她做什么,她一直不敢具体地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