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坟冢前这时跪着一人,佝偻着腰背对着苏浅浅和秦含璋,短袄看不出是褐色还是黑色,旁边放着那个大酒葫芦。

    “老侯爷,属下再给您倒一碗酒,就得走了,下一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来,要是来不成了,您也别怪属下,那就是属下去那边服侍您了,路上远,您得耐心些……”

    苍老的声音透着沙哑悲凉,酒液洒在坟前散发出浓烈的香气,渐渐飘散。

    抬袖在脸上抹了一把,那人费力从地上爬起来,背上那个酒葫芦,缓缓一跛一跛向松林走去。

    苏浅浅和秦含璋对视一眼,悄悄跟上去,就在他要从围栏翻出去时,秦含璋过去拦住了他。

    一双浑浊的双眼惊恐地看着秦含璋,花白的头发纠结蓬乱,脸上遍布褶皱和疤痕,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双手本能地护住衣襟,好像怀里揣了重要的东西。

    “老人家,莫怕,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祭拜先父?”

    秦含璋和声问道,却悄悄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小侯爷……三郎……”那人贪恋地打量秦含璋,分明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是,我是三郎,老人家,你与先父定然熟识,为何要避开我们秦家人,独自祭拜?”

    秦含璋心里自然有答案,只是担心认错人,试探着询问。

    那老人忽然警觉:“不,老朽何曾与老侯爷相熟,只是听说小侯爷行三,便唐突唤了一声。

    老朽何德何能得遇小侯爷,只是……只是腹中饥饿,来偷吃些供品,小侯爷饶了老朽!”

    那老人说着就要跪下,被秦含璋扶住。

    “无妨,既是如此,也是与先父有缘,同受了供奉,且随我回武宁侯府,还有些事想问老人家。”

    秦含璋温声安抚,伸手握住老人,带他前行。

    “小侯爷问什么,老朽一概不知,小侯爷不要问……”

    秦含璋不再多言,一面让老人借力,带着他前行,一面解开披风,围在老人身上,用风帽挡住了他的头脸。

    长长的披风拖在地上,裹住老人佝偻的身躯。

    秦含璋领着老人送上另一辆马车,命人好好看顾,才回到苏浅浅的马车上,吩咐追上秦家人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