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和汪汝淳换上便服,这才走到离阮宅不远的一处茶铺之下,一边喝茶,一边朝着阮宅方向冷眼旁观。

    阮宅前众人见阮丽珍出来,有所迟疑之时,却有人大喊:

    “阮贼无耻,竟将女儿推出做挡箭牌,难道这样我等就饶了这奸贼不成?”

    钱谦益眉头微皱,他认得此人。

    这是吴昌时家的门客史槐,字庭植,过去吴昌时拜访他时,曾经带过此人在身边。

    他这么一喊,旁边就有多人附和道:

    “这奸贼就是没有后湖纵火之事,也是阉党余孽,除恶务尽,绝不能轻饶了他。”

    “这厮寡廉鲜耻,让女儿抛头露面,真是斯文败类,士林之耻。”

    也有看热闹的路人妇女啧啧说道:

    “说的是啊,正经人家的千金小姐,哪会这样抛头露面。这家人真是不知羞耻,这个小姐这么站在大街上,莫非是嫁不出去,要招汉子不成。”

    她这么一说。

    旁边有些人就大笑起来。

    原先这小姐出来,身上自带的让人怜惜之意顿时在笑声中化为乌有。

    此刻众人眼中,这阮丽珍显然比其父阮大铖好不了多少,有其父必有其女。

    阮丽珍听到众人的嘲笑,原本眼中还有些悲愁之意,反倒消隐了,愤意却大大增加。

    脸上的神情甚至还添了几分傲色。

    看向众人的目光却比刚才更冰冷,还多了几分鄙意。

    倒似眼前这些人不是来找阮家问罪,她也不是来乞怜求放过,而是她来治这些人的罪,这些人等待她的赦免一般。

    有几个混在人群中的泼皮本来溜到附近捡了些烂菜鸡蛋之类,想朝阮丽珍扔去。

    看见阮丽珍这神情,倒是一愣,以为这阮丽珍这副傲然表情,莫非是有恃无恐,阮家还有什么大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