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监得了张同知的授意,对待沈南葵十分客气,知道她要见的人是陶氏之后,却幽幽叹了口气。

    “唉,说起来,那女子也是个可怜人。”

    沈南葵见他神色有异,像是另有什么隐情,不由问道:“此话怎讲?”

    狱监摇了摇头,“等您见到她,自就明白了,也幸好有人来看她,否则啊,我真怕判决还没下来,她就先走在了她娘的前面。”

    “陶姑娘的娘怎么了?”沈南葵面露疑惑。

    狱监见她似乎毫不知情,这才说道:“自从这陶氏被关进死牢,她娘便日日跪在衙门前,闹着要替女儿伸冤,像她这样扰乱公堂的人,按理是该打出去的,可同知大人瞧着她可怜,便没让人动手,只吩咐了不必理她。”

    说到这,他眼中露出一丝怜悯。

    “听说这陶氏在犯事前是个生意人,应该也不缺钱才对,可她娘这些日子在永州,竟是连一家客栈都住不起,每日都只睡在衙门墙根下,靠着大家的施舍度日,这与乞丐有何异啊?”

    “怎会如此!”

    沈南葵目光一沉。

    不用想都知道,这定是那些陶氏族人所为。

    她心里越发确定,陶姑娘是受人陷害的。

    否则,怎么会陶姑娘才刚一入狱,陶氏族人便急着抢占作坊,陶姑娘的母亲一介妇人,又如何能守得住自家的财产?

    赤霞胭脂在沧县销量极好,陶姑娘拿的分成也不低,她母亲绝不可能没钱花,若不是受到陶氏族人的欺凌逼迫,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她们母女俩,是被人吃绝户了!

    狱监喟叹一声,“不瞒您说,前两日我还去瞧过这妇人,唉……她瞅着也是个病秧子,在外面风餐露宿熬了这么多时日,全凭一口气吊着,如若过些天再听到陶氏的判决,只怕连她也撑不住了。”

    “这对母女,一个在里面受罪,一个在外面苦熬,都是苦命人啊!”

    说着话,也走到了位于州衙大牢最深处的死牢。

    狱监指着过道尽头的一间牢房说:“那陶氏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