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的裂痕变浅消失,隋婴脚踏轻羽剑,挡在花浅身前。

    红花漫过万骨,残魂消失,花瓣消失,花海瞬间成了一座热闹的城。

    “凤留?”隋婴抬头看西城门上的牌匾,黄金狂草大字“凤留城。”

    不是凤留镇,而是凤留城。

    “是红舞记忆中的凤留。”花浅刚刚捏碎肩骨没那么快长好,垂着一条胳膊,与刺眼阳光对视,“百年前的凤留。”

    “你早就想好进这残魂的神识吗?”隋婴收起轻羽剑,刚刚千钧一发,他赶上了结界碎裂之时,把神云石溢散的灵丝封在西郊乱葬岗。瞧花浅非但没有一点儿承认错误的觉悟,还对自己明知山有虎偏让虎去吃的大义凛然一无所知。

    修仙人最怕神识受损,仙骨被抽至少能保命,所以三百年前仙魔大战里,大魔头若琊王虽然造就了一批废人,事实上没杀多少。

    但神识受损,就一切完蛋。残魂执念深重,入了残魂的神识,很有可能被残魂一起带去冥界。所谓斩魂折寿,也是因为残魂对仙道修行神识的破坏。

    “嗯,我进不来,唯有她主动拉我进来。”花浅的红衣还在,红伞只剩下个把,往腰间一别,忽然抬手,给隋婴的脸上硬生生拉了个笑。

    隋婴没有躲开,“师妹,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万一……”

    “状元郎衣锦还乡啦!状元郎衣锦还乡啦!”

    孩童们吆喝着奔跑报喜,之后,打着铜锣,敲着皮鼓,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从西门进城。高头白马带着大红花,马上的俊俏书生就是当年的金榜首席。

    花浅与隋婴让开了路,其实让不让无所谓,谁也看不见他们,他们是记忆的闯入者,他们的存在,与记忆其中的人完全不相干。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想不到,酒君那穷小子,真中了状元了!”

    这是酒君高中状元回城的那一天。

    酒君骑着白马,一路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三层小楼,他兴奋的跳下马,举着圣旨,几乎是跑跳着推开了小楼的门,“红舞,红舞,我中状元了,我来娶你为妻了!”

    可小楼里空空荡荡,美人不见,唯有一庸脂俗粉擦了一脸的胖女人,“状元爷,你来晚了,红舞已经许了人家,丛家少爷已经给她赎身了。”

    状元爷急道,“不可能的,红舞不会答应的,红舞答应过我,她会等我回来娶她!”

    “你不信,白纸黑字总该信了吧,这是赎身契。”胖女人说,“红舞根本不认识你是谁,她随手给你十两银子,是见你可怜,说几句情话逗逗你,又怎会等你来娶她呢?虽然你如今是状元了,官位加身,可你有银子吗?你知道丛家少爷花了多少银子,给红舞赎身吗?”

    说书人的故事,并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