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樗里疾对张仪的策略并不认同,出言质疑道:“相国,这次楚国联合各国攻打魏国与上次不同,上次楚国主力还在与齐国作战,仓促联合各国围攻魏国,这才被魏国挡住。但这一次,楚国接连联络其他国家,分明是打算主攻魏国。这一次,魏国面对各国的围攻,想要挡住精心准备许久的各国围攻,肯定不会如上一次那样容易,即便有齐国相助,恐怕也艰难异常。

    而魏国本来就是反覆无常的国家,数十年来,每一次被我秦国打败,就会投靠我秦国。所以,在下以为,这一次,魏国同样也会如此。一旦魏国战败,十有八九就会背叛齐国,再次与楚国结盟。那时,若我们攻打义渠的行动还没有结果,而楚国却下令三晋围攻我们,恐怕我们秦国不仅不能打下义渠,而且还会遭到削弱。”

    张仪点了点头,无法否认,樗里疾所说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发生。

    只是,此时的张仪,自从先王驾崩,新王即位后,就突然发现他已经不再年轻。随着身体的越发老迈,尤其是上次先王求快失败后,年轻时的积极进取,让秦国快速称霸各国的心思,也突然淡了许多。

    现在,在进攻魏国,然后跟齐楚争霸这一种路线,与先稳定后方,获取了义渠的人力物力,在积极向关东进取之间,他更加倾向于后者。

    更何况,这几年赵国那边所发生的骑兵问题,令张仪心中有些担心,故而,张仪更加想要义渠国的牧场牧民以及战马。

    只有自己扎实了,走的沉稳,才能走得远。

    想着,张仪开口反驳樗里疾道:“将军,魏国实力并不弱,尤其是休养数年后的魏国,实力已经有所恢复。诚然,面对各国的围攻,魏国难以抵抗,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不能出兵攻打魏国,以便让魏国能调集更多的军队抵抗各国魏国,这样才能让魏国多抗一段时间,为我们秦国攻打义渠留下足够的时间。”

    “不然。”樗里疾对张仪的提议并不认可,说话的声音愈发高亢,驳斥张仪道:“相国,在下以为相国这是主次不分,义渠国仅仅乃是孤立于各国之外的偏远小国,灭亡义渠国乃是为了与各国争雄。现在,机会就在眼前,相国却放弃这个机会,去攻打贫穷的义渠,这就是主次颠倒。

    而且,更重要的是,关东各国,尤其楚魏两国,皆是霸主遗业,一旦分出胜负,就可以轻易团结赵韩两国。那时,我们秦国再想出关,面对的将会又是一个联盟。

    之前楚国联合三晋封锁秦关,我秦国数年不敢出关东进,我深以为耻。如今楚魏两国交战,各国暂时放下对秦国的戒备,争相与秦国交好,这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趁势夺取魏国的蒲阳,打开东进的道路。

    否则,机会一旦失去,那下一次这么好的机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张仪闻言立即红着眼睛针锋相对······

    “这···”

    秦王荡听着张仪与樗里疾的争论,顿时难以抉择,两边都是机会,似乎难分利弊。

    顿了顿,秦王荡打断了争红了脖子的张仪与樗里疾两人,向一旁的魏章甘茂问道:“两位贤卿以为如何?寡人应该先伐魏,还是先攻义渠?”

    魏章与甘茂对视一眼,然后魏章率先出言道:“大王,臣以为相国之言甚是,义渠国的实力正在恢复,不能再等了。而东面的各国,已经快分成两派,这次机会没了,很快就会有下次,所以,臣以为应该先攻义渠。”

    樗里疾闻言心中一凉,瞥了一眼魏章,眼中冒出一缕寒意。

    这魏章乃是张仪的死党,他们两一文一武,联合起来,给他的压力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