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可怜我才跟着我下的车,就是怕我没有思想准备,走不惯这山道道,我要是起了坏心眼,她马上就走人。

    我只好改口说:那我的角色是一个考古工作者,你是我的助手。

    下午,那辆面包车又折来了,原来是川妹子定下的,她怕在地方找车会有人问三问四,所以就留了那司机,司机也是邻县的人,在县城里有亲戚。

    我先问司机当地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是考古来的,总得找到一个课题。司机说,这里好玩得的地方很多,看您的时间,先拉你去南龛景区、然后再看看红军纪念碑吧。

    开车不过十分钟,景区就到了,果然是气场不凡。

    群山苍茫,万松挺拔,峭壁之腹分层列龛着一具具完好无损的佛像,它与我在龙门那里看见的不同,龙门佛像大多数都被损坏,你要靠着非凡的想象力,才能想象出完整的佛像形象,比如京剧大师梅兰芳,就是站在龙门第多少号石窟的无头观音像前,揣摩了几天,终于弄明白了天女的造型,他演出《天女散花》的第一个出场动作,就是靠着那几天在洞口想象拼合佛像而成功的,而这里的佛像不仅保存完好,体态优美,和谐生动:

    力士像肌壮筋实,是威风凛凛的健美先生;飞天像雕刻精巧,自信是动感地带的主播可以飞着来去;观音像精美绝伦,丰腴的躯体,圆润而富有青春气息的面容,婀娜动人的体态,充份体现了唐代仕女的三个自信:文化自信,饮食自信,性别自信。

    如果梅先生到这里来看看,可以一分钟内,就会解决天女的拂尘到底放在身体什么部位的重要问题。

    在正南面还有一尊最大的龛窟,见方逾丈,那是全崖正中的卢舍佛像。

    我与川妹子无目的地游着,这里的游人很少,也没有收门票一说,因为连门都没有,基本靠攀爬才能到达。

    走着走着,我觉得身体好了很多,看完了红军纪念碑就想赶快到刘家村去。

    川妹子看完佛像,说要去菜市场买点鱼,我正想着是不是做酸菜鱼的时候,她带回来一兜的小鱼,全是鲤鱼,大小不一,一看就不是人工养出来的,野生的货。

    正当我猜想着这鱼是清炖着吃,还是红烧着吃时,川妹子说拿个脸盆,把鱼放里面养下,吐掉脏东西。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她说可以了,让我端着盆,来到河边,她念念叨叨的,我想着杀鱼还念个佛号啥的,这还让不让吃。

    川妹子把盆里的鱼全放回河里了,我惊着叫:鱼都跑了,她说这是用来放生的,要是早点放,刘老就不会死在车厢里了。那天我点的盒饭,主菜是两条红烧黄鱼,当然不是野的黄鱼,早在90年代初,黄鱼的人工养殖就在宁德被解决了,我都忘了点过啥。

    我说为什么要放生鲤鱼啊?

    川妹子白我一眼:

    “因为鲤鱼不好吃。”

    的确在四大家鱼的排行榜中,一直是青草鲢鳙的顺序,鲤鱼在南方通常是做咸鱼用的,对付没有啥可吃的冬季。

    川妹子细心,说你大老远的从北京来,不能空着两只手,失了礼数,定要带上点东西,她去商店里卖了一大包夹芯的糖果,又挑了八个芒果,顺带一提方便面,开车走了大约二个小时的山路,终于到了刘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