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猛地睁眼。

    被褥柔软,身体是从未有过的绵软,呼吸闷重。拔步床轻摇,伴随着压抑的沙哑声音,屋内仍是昏暗,辨不清时辰。

    半晌,反应过来,抬手,摁住发疼的额角,他竟睡着了,细长的双眼恢复清明,冷冽阴郁,耳边仍传来哼哼的声音,床上颠簸,沈言犹觉烦了,“闭嘴。”

    戛然而止。

    季山河停住了动作,小幅度动作的身体松懈下来,双手双膝支着床褥,拱起肩背,在床上落下一片阴影,侧目,看着躺在侧下方的人。目光沉沉。

    如此,你满意了吗?

    四目相对。

    看懂了对方未尽之言,沈言神色淡淡,撇过房间一角的铜壶滴漏,罕见沉默。

    半晌,“你叫了多久。”

    季山河直起身,强健如他,便也有些不适。

    多久。竟还敢问。

    积攒的不满爆发,喉咙干涩几欲喷火,反嘲讥讽,“你听了那么久,终是腻了?”

    短短几次交锋,便也知晓对方恶劣戏弄的行径,素爱玩弄人心,闭目养神是假,瞧他笑话是真,“区区两个时辰,比起夜里奔袭,又算什么?”便也用沈言先前说的话搪塞。

    说的凶狠,不也乖乖应了。

    两个时辰……

    沈言兀自坐了起来。便是天赋异禀的男子,也做不到如此时长。

    他果真不该高估了季山河那颗榆木脑袋。

    看到对方的动作,时刻警惕的季山河下意识地拉开距离,背贴床架。

    身高八尺的魁梧男儿,蜷缩在床角,剑眉紧皱,郎目昭昭,神色警惕,仿若惊弓之鸟。

    床上摇晃。沈言吔了男人一眼,讥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