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相优美的手,修长的指,带着水珠滚落,在侧颈处留下一路晶莹的痕迹。

    她看见他的指停留在那道她留下的伤口处,缓慢地、一遍遍地抚,好似在把玩什么心Ai之物。

    室内明明是暗的,可借着月sE,她能看到那道疤痕微凸的印记。

    伤口该已经结痂了,细细的一道,不仔细看根本不会知道它的存在。就好像和他的那些过往都要细细地想,才能抓得住一点点尾巴。

    月下的水波,粼粼地透过屏风映照她的浅眸。

    花扬倏尔怅然。因为再过些时日,她在他身上留下的这唯一一点痕迹,大约也该消失了。

    窗外有风有月,两人便如是隔着一道屏风和水雾。

    近在咫尺的远。

    顾荇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困意袭来之后,一段记忆再次涌入了他的梦境。

    同样也是在绍兴十四年,南祁与北凉的春猎之后。

    金陵一旦入夏,日头便火辣辣的毒。午后蝉鸣声声,直叫得人眼睛发胀。

    顾荇之放下手头的案卷,烦躁地r0u了r0u眉心。

    旁边跟着他熬了一夜的秦澍本就JiNg神不济,被他这么猛地一吓,身子一软,险些翻到地上去。他悻悻地扶住桌案,觑一眼身边那个面sE苍白的人,敢怒不敢言地长长叹出口气。

    顾荇之仿佛没有听到,兀自r0u了一会儿,又拾起案卷。

    “顾和尚,”秦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语气哀怨道:“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顾荇之没理他,拂开秦澍的手,继续看起案卷来。

    秦澍快哭了,只得抢过他手里的东西,继而躺到两人面前的书案上,将所有案卷都牢牢压在了自己身下。

    “她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刺客,咱们要找的是幕后布划之人,你花这么大力气,紧咬着她不放有什么意义呢?”

    顾荇之的脸sE不变,做势要掀桌子,秦澍吓得赶紧跳了下来,顺手又抱住他的腰,哭丧着脸道:“这么多没有破获的杀人案,你这样一起一起的翻,要找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是想破案,还是单纯地想找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