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提督府,妃梧领人进来伺候她洗漱,才卸下钗环,外头来人禀告,说督主拿了两个重犯,今日在锦衣卫诏狱彻夜审问,请夫人自便。

    见喜微微一滞,那人又道:“明儿一早,督主往天津卫粮绸码头有要事,须得五日之后才能回京,督主请夫人自行回宫,这两日便不必去颐华殿伺候了。”

    “这么久!”这话脱口而出,又觉不合身份。

    她下意识摸摸袖子里的东西,目光黯淡了下去。

    她还没向他道声谢呢。

    他几日不归,她又何时才能将这回礼送给他呢?

    想到这处,她又觉得好笑。

    督主大人富得流油,水里头洒金纸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又怎么会‌瞧得上这十文钱的面人?

    他出京是常事,往日这对她来说是件舒坦事儿。

    在老祖宗眼皮子底下当差,战战兢兢,宛若冰上行走。

    他不在的时候,她能高兴好几日,干杂活都哼着曲儿。

    可今日心里却空落落的,就像后半夜的上元,即便满目灯火通明,人却意兴阑珊。

    兴许是累了,总觉得欠缺点什么。

    他赠她满河星,她虽然心疼又可惜,可除了这一层对金子的惦念,她心中也是真真切切的欢喜。

    谁不喜欢这样的心意呢?他应该准备了许久吧。

    换做任何人,脑汁都绞尽了也不会‌想到这糟蹋钱的赠礼。

    她在外面耷拉着脸笑不出来,兴许有他不在身边的原因吧。

    若他在眼前,她是不是得抱着他大哭一顿?笑也得先笑给他瞧见。

    屋里灭了灯,唯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纸,铺了一层银辉进来,微凉如清水。

    她躺到床上去,双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摸着那个面人儿,用指尖细细描绘他的轮廓,一种细细密密的酥麻感‌游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