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亭不解。

    “不怕。”

    杨狱答。

    他不是个口舌凌厉之人,但若要理由,他可以说出无数,足可让陆青亭哑口无言。

    但他扪心自问。

    他欲成事,或有被乱世触动,或有对灾民百姓的不忍,对于朝廷无道的愤慨,外族入侵,尸山血海的担忧。

    可究其根本,或许,真因‘不怕’,故而敢为。

    “不怕?”

    陆青亭错愕。

    他本以为杨狱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

    不怕朝廷?

    “不怕,就是不怕?”

    杨狱轻出一口气,心神如镜,波澜不兴。

    人,是会变的。

    曾几何时,零星的野狗,也能让他惊慌退避,成群的流民,更让他避之唯恐不及。

    他怕野狗、怕流民、怕地痞、怕兵卒、怕官吏、怕饥饿……

    初来乍到,他恐惧陌生的一切,终日战战兢兢。

    可人,终归是会变的。

    黑山城、木林府、德阳府、青州、龙渊城、兖州、西北道……

    刘文鹏、冀龙山、旱魃、聂文洞、张灵峰、燕东君、马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