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张感同身受的脸把李恪看得云山雾绕,直到后来从围观的乡里口中听到了完整版的“孝子逐媒心怀恨,贼人迫害神镰出”,李恪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隐隐地,他觉得自己可能被什么人利用了。

    “旦,你不觉得奇怪吗?昨日之事如此隐秘……”

    李恪一镰挥出,抖手卸掉扶禾板上的禾槁,扭头和旦商量。

    “昨日之事?你是说郑氏?”旦手上拿着另一把长镰,正与李恪齐头并进。

    “你说,是何人将此事传扬出去的呢?”

    “不是你说的?”

    李恪翻了翻白眼,道:“又不是什么佳话,我干嘛要四处宣扬!”

    旦哈哈一笑,挥手就是一记猛扫,其威武豪迈倒真有几分将军在战场上横扫千军的气势。

    他收了势,停步顿住镰刀,说:“这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恪,翁是知道此事的。你想啊,既然翁能知晓,他人自然也能知晓,一番联系,些许误传也正当吧?”

    “哪里就正当了……”李恪皱起眉头,似乎抓到了什么头绪,细想之下又什么都没有。

    他低着头努力思索,突然看到旦面前整列倒伏的禾槁,穗散茎折,说不出的凄凉。

    “旦,你挥镰时能否低一下头?”

    “为何低头?”

    “因为割禾之事只有镰刃可做,镰柄做不到啊!”

    ……

    一晃眼便到了下市时分,秋雁成列掠过夕阳,在天边留下阵阵啼鸣。

    李恪和旦拖着板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日两人满载而归,板车满满当当,禾稿像小山似地堆了一大摞。

    几百斤的份量对旦而言是小事,可对李恪这没长成的小身板来说,简直能要了他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