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一个时辰脱粒四千斤,若是日夜不停,二十一日便可脱粒百万斤。”

    “果真如此?”

    “里典,我可有何事诓骗过你?”李恪站起身,绕过案行走到里典服的身后,“至后日食时,如犼这般的机关兽我可献出三台,里典需多备油膏,每台犼兽还需两名木工照拂,如此方可久用。”

    “三台……为何不是三十台?”里典服嘶声问道。

    李恪轻叹一声:“此物世上只有三台,个中缘由,里典只需前往一观便知。”

    ……

    片刻之后,里典服见到了久违的机关兽犼,跪得干脆利落,那眼神直勾勾,就像看着一场大功正摆在那儿,贪婪……而虔诚。

    神威凛凛的犼立在后院,左侧是稀疏的粮垛,右侧是如山的秸秆,背后则是沙丘似从上向下流淌的粟粒,几乎遮挡住癃展居住的小屋。

    如今距离食时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时辰,田氏、监门厉和旦交替合作,把旦家的禾槁脱得七七八八,剩下未拆的也不过区区两垛。

    里典服是知道旦家有多少禾槁的,这些禾槁若是用连枷古法,或许要两个劳力辛苦脱上半个多月才能成功,而如今才仅仅三个时辰……

    李恪在里典服耳边轻声说:“里典,如今你可是信我了?”

    “神兽精巧自然远过烈山镰那样的圣人造物,但以癃展的功力……”

    “传欧冶子铸剑,每成一剑必呕血招灵,故一生只成七剑。”李恪信口开河,脸上没有半点异样,“制造犼兽,赋以神异,展叔同样也要呕血,若不是为了助臂里典,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叫展叔如此操劳的……”

    里典服又感动了:“恪君以诚待我!只是三兽之后,癃展需修养多久?”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李恪很有些无语道:“快则一月,慢则半年,里典若是不信,大可叫亲信木匠前来,反正总要教他们照拂之法,若是能仿,我也省却展叔劳苦。”

    “非是不信,非是不信!”里典服慌忙摆手,“只是仅有三台,而里中却有数百万斤禾槁……”

    李恪直言打断:“里中禾槁最多不过两百万斤,官田加民田,需要在纳租前脱粒的区区百五十万斤,三台齐出,十日便足以告捷。”

    里典服不免脸上讪讪:“险些忘了恪君算法通神……”

    李恪根本就不接他的茬,自顾自继续说道:“届时里典将三台犼兽并放堂前,愿意应召的乡里先用,不愿意的不许用,自回自家,自脱自粟。待乡里们的纳租粮收拾妥当后,再让官奴隶慢慢料理一应官田,又哪来的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