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止不住浑身的颤意,又觉得脑浆在沸腾,每个脑细胞都像是缺了润滑的粗糙齿轮,转动得艰涩无比。

    它们发出让牙根发酸的吱呀尖啸,几乎不动,而且几乎碰不到边上的轮齿,所作所为,皆是无用!

    身在陌生之地,四面皆是敌仇。

    他的身边没有旦,没有墨者,唯一看上去有些武力的壮汉开场就完成了从猛男到死鱼的转变。

    他们被人摁在小小的方寸之地,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丝毫斡旋和操作的余地。

    对方根本就没打算跟李恪谈,他所要的只是两个囚徒,又或者……是两具尸体?

    几案碎裂,房门洞开,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李恪扭过脑袋,就着月光,已经能看清从两侧扑上来的精干身影。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李恪身上压力骤轻。壮汉挣扎着站起身,粗鲁地把李恪从地上拖起来,一瘸一拐靠近到亭墙边沿。

    “你打算……”

    “小心军弩,然后……得罪!”说完话,壮汉嚼着血沫,咽下粗气,一双大手如铁钳般捏住李恪的腰,猛然发力!

    李恪高高地飞了起来,越过院墙,浑不受控地摔在地上,正摔在两个包围的狱吏中间。

    那一摔几乎要了他的小命。

    大秦在基建上从不会偷工减料,亭墙外侧就是大道,建造标准等同县道,堪称是坚若磐石。

    李恪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摔断了,钻心的疼痛无从抑制,疼得他浑身都在哆嗦。

    但他的脑子却疼清醒了。

    一切思度皆在起身的瞬间完成。

    他已经跳出巢窠,却掉在两个狱吏中间;他们比他壮得多,而且手中有剑;他在地上至少挣扎了一分钟未起身,这个过程足够他们把他锁拿十回……

    可他现在依旧是自由的!

    他们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