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流嘿嘿笑了一声,“江湖儿女不讲究这些男女之防,救人要紧。”

    步二哑口无言,只好又举了一盏灯帮忙照着,心里却在嘀咕,这位靖王即便中毒了仍如此俊美,比杜家那小子还多了几分刚阳之气,大当家嘴巴不承认,分明就是觊觎人家的美色嘛,杜家那小子这下怕是要凉。

    海东流和步云夕可不管步二的小心思,一左一右蹲在榻前,仔细查看李谏身上是否有小伤痕。按步云夕的说法,那黑衣人放暗器之时,只有佛像前的圣灯还亮着,四周黑漆漆的,若非那极轻的一下机括声,她也难以察觉。要依靠机括发出的暗器,一般都极为细小,伤口也极小,否则御医们不会到现在也没发现。

    可足足一个时辰,两人将李谏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哎哟我的老骨头……”海东流扶着腰起身,“四丫头,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你来和我详细说说,当时那人行刺时,是怎么个情形。”

    步云夕忙扶他坐下,又倒了杯茶给他,仔细回想当晚的情形。

    海东流略一思忖,朝步二道:“步二,你站到那头,试着朝四丫头打个暗器。”

    步二依言站了过去。

    海东流一边比划一边道:“假如我是靖王,步二朝四丫头打暗器,可我怕伤着四丫头,便护住四丫头,并将她推开……他当时是怎么个姿势?”

    步云夕回忆了一下,模仿当时李谏的动作,“他当时侧过身来朝我喊了句小心,并伸手将我推开……”

    “他是朝左侧的身……”海东流似想起什么,又起身来到床榻,俯身将李谏的脸稍微向左扳,“一直疏忽了,莫非是在这儿?”

    步云夕和步二赶紧上前,只见海东流在李谏右后侧脖子与发根相交处仔细摩挲,两人不敢打扰他,好片刻之后,忽然听他道:“是这里了。”

    步云夕将灯移近,海东流自他带来的包裹里取出一柄锋利的小刀,探到李谏后脖子处。步云夕问道:“你要做什么?”

    “是根极细的针,已扎入皮下,不切个小口难以取出。”海东流一边说着,一边在李谏后脖子发根处割了个极小的口子,又取过一只小镊子,夹出一根极细的银针来,“就是这个罪魁祸首了。”

    那银针极细,拇指长短,又是在如此隐秘之处,难怪御医们一直没有察觉,步云夕喜道:“银针既然取出,那他会醒过来了?”

    海东流就着烛火看那银针,神色有点凝重,针的上半段隐约带着点黑色,“这倒难说,这针虽无剧毒,却并非无毒,且容我看看。”

    他将杯里的茶倒掉,注入清水,将银针放进杯中,再将杯子置于烛火的火焰上,约摸过了一柱香,银针四周有几缕淡绿色的水晕散开。

    步二诧异道:“这是什么?”

    海东流将杯子移到鼻下闻了下,“若我没猜错,这是鬼头蜾蠃。”

    步二又道:“恕我孤陋寡闻,这鬼头蜾蠃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