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花用了你们这么些钱?”这账一算出来,冯母就尖叫起来,死活不肯认,这可是差不多是冯家现如今所有的银钱财了,就这还得包括柳小姐孝敬的钗环首饰,这要给出去,那冯家因为冯贤成为秀才公发的一笔横财可就全都吐出去了。

    一想到自己又要过回从前的苦日子,冯母只觉得心肝脾肺肾全身无一不痛。

    “算没算错,婶子只管问冯贤就是!”

    周云学冷哼一声,他是周有福家的长子长孙,原本全家的力都是使在他身上的,就像当年的小叔爷家的金川堂叔一样,自打小妹和冯贤定亲后,家里便渐渐把目光移到冯贤身上了,本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自己读书的天分确实不如冯贤,先把冯贤供出来,不管怎么样,至少以后小妹日子好过了,只是没想到供出来这么个白眼狼,连自己父亲临终时定下的亲事也说退就退了。

    账自然是没有算错的,只是冯贤身上是没有那么多银子的,有心想叫宽限几天,只是看着往日对自己十分和善的周家人横眉冷对的样子,又拉不下面子开这个口。

    与冯家过来当说客做见证的长辈借了银钱,连同冯母身上带的银首饰折算了银子,才凑齐了总数交给了周家人。

    周学清点明白了将银子包好交给祖母收着,周有福这才才示意儿媳妇吴氏照着当初冯家给的聘礼去取来的物品如数捧上来,冯母心疼得脸都绿了,要笑不笑地接了,勉强对周菊扯了个笑脸,

    “还是我们冯贤没福分,以后呐,阿菊要找个比我们冯贤更出息的小相公才好呢!”

    “冯家婶子太谦虚了,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少年郎要比冯贤更出息的怕是再找不着了,我们阿菊可再受不起这么出息的了,只要身世清白人品端正我们就很满意了!”

    周云学的娘子赵氏不阴不阳的顶了回去,原本就对冯贤占用了周家原本就不多的资源很是不满,平日里也喜欢跟周云学念叨几句冯贤不会感恩之类的话,有时气狠了还会摆脸子给小姑子看,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反而心疼起周菊来。

    冯母听了不由憋气,往常只有她这样痞别人,要是平时听了这话,冯母肯定要闹上一闹的,只是如今到底是自家理亏,来退亲时儿子就嘱咐了不能和周家吵起来,忍了又忍,到底把气咽下去了,哼了两声就往外走。

    冯贤给周有福老两口作揖赔了礼,目光落在周菊脸上马上又转到周云学身上,略带歉意,“周大哥,实在对不住,以后若有什么事,只管开口,冯贤责无旁贷!”

    “我亲堂叔两榜进士出身,如今在京里当大官儿,还要你个小秀才在这儿充什么大瓣蒜?”赵氏冷笑一声,出言讽刺。

    冯贤皱了皱眉,看了后来才到的周有粮一家子,没再说什么,施了一礼,转身走了。

    看着冯家人都走了,事情也解决了,周家过来撑场子的旁亲跟着蔼叹周菊几句也都陆陆续续的回家去了。

    只是李氏怎么知道柳家的房屋布局呢?

    “我诓他呢!”,李氏确实去过县城柳家,在十几年前跟着父亲李举人去过一次,如今都都过了十多年,哪里知道柳家的宅子什么布局,只是记得当年柳家的小姐住在雕梁画栋既富贵又文雅的绣楼里,倚在窗台,可以看到那一池盛开的粉荷,那样的精致生活是年少的李氏心里最美好的憧憬。

    如今想起来不过随口诈冯贤一句,冯贤或许是心虚,轻而易举就被诈出实话来。

    周有粮叹了口气,原想着大哥家里也能出个读书人,虽不是亲子,但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也算不错了。还想着问问长子有没有熟识的先生给推荐一下,日后和哥哥们走动起来也能少些隔阂,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看着大嫂阮氏和金桥侄媳妇再一旁默默的抹眼泪,周有粮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宽慰,干巴巴的劝了两句,就要回家去了,“大哥大嫂,你们也别太往心里去,阿菊是个好姑娘,好日子在后头呢!这边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日后有事你出声儿!”